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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资治通鉴 作者:司马光 | 书号:10116 时间:2017/3/25 字数:431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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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上章困敦,尽著雍涒滩,凡九年。 世祖武皇帝中 ◎ 太康元年庚子,公元二八零年 舂,正月,吴大赦。 杜预向江陵,王浑出横江,攻吴镇、戍,所向皆克。二月,戊午,王濬、唐彬击破丹杨监盛纪。吴人于江碛要害之处,并以铁锁横截之;又作铁锥,长丈馀,暗置江中,以逆拒舟舰。濬作大筏数十,方百馀步,缚草为人,被甲持仗,令善⽔者以筏先行,遇铁锥,锥辄著筏而去。又作大炬,长十馀丈,大数十围,灌以⿇油,在船前,遇锁,然炬烧之,须臾,融 ![]() ![]() 乙亥,诏:“王濬、唐彬既定巴丘,与胡奋、王戎共平夏口、武昌,顺流长骛,直造秣陵。杜预当镇静零、桂,怀辑衡 ![]() 王戎遣参军襄 ![]() ![]() 杜预与众军会议,或曰:“百年之寇,未可尽克,方舂⽔生,难于久驻,宜俟来冬,更为大举。”预曰:“昔乐毅藉济西一战以并強齐,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 ![]() 吴主闻王浑南下,使丞相张悌督丹杨太守沈莹、护军孙震、副军师诸葛靓帅众三万渡江逆战。至牛渚,沈莹曰:“晋治⽔军于蜀久矣,上流诸军,素无戒备,名将皆死,幼少当任,恐不能御也。晋之⽔军必至于此,宜畜众力以待其来,与之一战,若幸而胜之,江西自清。今渡江与晋大军战,不幸而败,则大事去矣!”悌曰:“吴之将亡,贤愚所知,非今⽇也。吾恐蜀兵至此,众心骇惧,不可复整。及今渡江,犹可决战。若其败丧,同死社稷,无所复恨。若其克捷,北敌奔走,兵势万倍,便当乘胜南上,逆之中道,不忧不破也。若如子计,恐士众散尽,坐待敌到,君臣俱降,无复一人死难者,不亦辱乎!” 三月,悌等济江,围浑部将城 ![]() ![]() ![]() ![]() ![]() 初,诏书使王濬下建平,受杜预节度,至建业,受王浑节度。预至江陵,谓诸将曰:“若濬得建平,则顺流长驱,威名已著,不宜令受制于我;若不能克,则无缘得施节度。”濬至西陵,预与之书曰:“⾜下既摧其西籓,便当径取建业,讨累世之逋寇,释吴人于涂炭,振旅还都,亦旷世一事也!”濬大悦,表呈预书。及张悌败死,扬州别驾何恽谓周浚曰:“张悌举全吴精兵殄灭于此,吴之朝野莫不震慑。今王龙骧既破武昌,乘胜东下,所向辄克,土崩之势见矣。谓宜速引兵渡江,直指建业,大军猝至,夺其胆气,可不战禽也!”浚善其谋,使⽩王浑。恽曰:“浑暗于事机,而 ![]() 王濬自武昌顺流径趣建业,吴主遣游击将军张象帅舟师万人御之,象众望旗而降。濬兵甲満江,旌旗烛天,威势甚盛,吴人大惧。吴主之嬖臣岑昏,以倾险谀佞,致位九列,好兴功役,为众患苦。及晋兵将至,殿中亲近数百人叩头请于吴主曰:“北军⽇近而兵不举刃,陛下将如之何?”吴主曰:“何故?”对曰:“正坐岑昏耳。”吴主独言:“若尔,当以奴谢百姓!”众因曰:“唯!”遂并起收昏。吴主骆驿追止,已屠之矣。 陶浚将讨郭马,至武昌,闻晋兵大⼊,引兵东还。至建业,吴主引见,问⽔军消息,对曰:“蜀船皆小,今得二万兵,乘大船以战,自⾜破之。”于是合众,授浚节钺。明⽇当发,其夜,众悉逃溃。 时王浑、王濬及琅琊王亻由皆临近境,吴司徒何植、建威将军孙晏悉送印节诣浑降。吴主用光禄勋薛莹、中书令胡冲等计,分遣使者奉书于浑、滩、亻由以请降。又遗其群臣书,深自咎责,且曰:“今大晋平治四海,是英俊展节之秋,勿以移朝改朔,用损厥志。”使者先送玺绶于琅琊王亻由。壬寅,王濬舟师过三山,王浑遣信要濬暂过论事;濬举帆直指建业,报曰:“风利,不得泊也。”是⽇,濬戎卒八万,方舟百里,鼓噪⼊于石头,吴主皓面缚舆榇,诣军门降。濬解缚焚榇,延请相见。收其图籍,克州四,郡四十三,户五十二万三千,兵二十三万。 朝廷闻吴已平,群臣皆贺上寿。帝执爵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也。”骠骑将军孙秀不贺,南向流涕曰:“昔讨逆弱冠以一校尉创业,今后主举江南而弃之,宗庙山陵,于此为墟。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吴之未下也,大臣皆以为未可轻进,独张华坚执以为必克。贾充上表称:“吴地未可悉定,方夏,江、淮下 ![]() ![]() 夏,四月,甲申,诏赐孙皓爵归命侯。 乙西,大赦,改元。大酺五⽇。遣使者分诣荆、扬慰抚,吴牧、守已下皆不更易,除其苛政,悉从简易,吴人大悦。 滕修讨郭马未克,闻晋伐吴,帅众赴难,至巴丘,闻吴亡,缟素流涕,还,与广州刺史闾丰、苍梧太守王毅各送印绶请降。孙皓遣陶璜之子融持手书谕璜,璜流涕数⽇,亦送印绶降;帝皆复其本职。 王濬之东下也,吴城戍皆望风款附,独建平太守吾彦婴城不下,闻吴亡,乃降。帝以彦为金城太守。 初,朝廷尊宠孙秀、孙楷, ![]() 琅琊王亻由遣使送孙皓及其宗族诣洛 ![]() ![]() 庚寅,帝临轩,大会文武有位及四方使者,国子生学皆预焉。引见归命侯皓及吴降人,皓登殿稽颡。帝谓皓曰:“朕设此座以待卿久矣。”皓曰:“臣于南方,亦设此座以待陛下。”贾充谓皓曰:“闻君在南方凿人目,剥人面⽪,此何等刑也?”皓曰:“人臣有弑其君及奷回不忠者,则加此刑耳。”充默然甚愧,而皓颜⾊无怍。 帝从容问散骑常侍薛莹孙皓所以亡,对曰:“皓昵近小人,刑罚放滥,大臣诸将,人不自保,此其所以亡也。”它⽇,又问吾彦,对曰:“吴主英俊,宰辅贤明。”帝笑曰:“若是,何故亡?”彦曰:“天禄永终,历数有属,故为陛下禽耳。”帝善之。 王濬之⼊建业也,其明⽇,王浑乃济江,以濬不待己至,先受孙皓降,意甚愧忿,将攻濬。何攀劝濬送皓与浑,由是事得解。何恽以浑与濬争功,与周浚笺曰:“《书》贵克让,《易》大谦光。前破张悌,吴人失气,龙骧因之,陷其区宇。论其前后,我实缓师,既失机会,不及于事,而今方竞其功;彼既不呑声,将亏雍穆之弘,兴矜争之鄙,斯愚情之所不取也。”浚得笺,即谏止浑。浑不纳,表濬违诏不受节度,诬以罪状。浑子济,尚常山公主,宗 ![]() ![]() 浑又腾周浚书云:“濬军得吴宝物。”又云“濬牙门将李⾼放火烧皓伪宮。”濬复表曰:“臣孤 ![]() ![]() ![]() ![]() ![]() 濬至京师,有司奏濬违诏,大不敬,请付廷尉科罪;诏不许。又奏濬赦后烧贼船百三十五艘,辄敕付廷尉噤推;诏勿推。 浑、濬争功不已,帝命守廷尉广陵刘颂校其事,以浑为上功,濬为中功。帝以颂折法失理,左迁京兆太守。 庚辰,增贾充邑八千户,以王濬为辅国大将军,封襄 ![]() ![]() 王濬自以功大,而为浑⽗子及 ![]() ![]() 杜预还襄 ![]() ![]() 王浑迁征东大将军,复镇寿 ![]() 诸葛靓逃窜不出。帝与靓有旧,靓姊为琅琊王妃,帝知靓在姊间,因就见焉。靓逃于厕,帝又 ![]() 六月,复封丹⽔侯睦为⾼ ![]() 秋,八月,己未,封皇弟延祚为乐平王,寻薨。 九月,庚寅,贾充等以天下一统,屡请封禅;帝不许。 冬,十月,前将军青州刺史淮南胡威卒。威为尚书,尝谏时政之宽。帝曰:“尚书郞以下,吾无所假借。”威曰:“臣之所陈,岂在丞、郞、令史,正谓如臣等辈,始可以肃化明法耳!” 是岁,以司隶所统郡置司州,凡州十九,郡国一百七十三,户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 诏曰:“昔自汉末,四海分崩,刺史內亲民事,外领兵马。今天下为一,当韬戢⼲戈,刺史分职,皆如汉氏故事;悉去州郡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 ![]() ![]() ![]() ![]() 汉、魏以来,羌、胡、鲜卑降者,多处之塞內诸郡。其后数因忿恨,杀害长吏,渐为民患。侍御史西河郭钦上疏曰:“戎狄強犷,历古为患。魏初民少,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內及京兆、魏郡、弘农,往往有之。今虽服从,若百年之后有风尘之警,胡骑自平 ![]() ![]() ◎ 太康二年辛丑,公元二八一年 舂,三月,诏选孙皓宮人五千人⼊宮。帝既平吴,颇事游宴,怠于政事,掖庭殆将万人。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宮人竞以竹叶揷户,盐汁洒地,以引帝车。而后⽗杨骏及弟珧、济始用事, ![]() 初,鲜卑莫护跋始自塞外⼊居辽西棘城之北,号曰慕容部。莫护跋生木延,木延生涉归,迁于辽东之北。世附国中,数从征讨有功,拜大单于。冬,十月,涉归始寇昌黎。 十一月,壬寅,⾼平武公陈骞薨。 是岁,扬州刺史周浚移镇秣陵。吴民之未服者,屡为寇 ![]() ◎ 太康三年壬寅,公元二八二年 舂,正月,丁丑朔,帝亲祀南郊。礼毕,喟然问司隶校尉刘毅曰:“朕可方汉之何帝?”对曰:“桓、灵。”帝曰:“何至于此?”对曰:“桓、灵卖官钱⼊官库,陛下卖官钱⼊私门。以此言之,殆不如也!”帝大笑曰:“桓、灵之世,不闻此言,今朕有直臣,固为胜之。” 毅为司隶,纠绳豪贵,无所顾忌。皇太子鼓吹⼊东掖门,毅劾奏之。中护军、散骑常侍羊琇,与帝有旧恩,典噤兵,豫机密十馀年,恃宠骄侈,数犯法。毅劾奏琇罪当死;帝遣齐王攸私请琇于毅,毅许之。都官从事广平程卫径驰⼊护军营,收琇属吏,考问 ![]() 车骑司马傅咸上书曰:“先王之治天下,食⾁⾐帛,皆有其制。窃谓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古者人稠地狭,而有储蓄,由于节也。今者土旷人稀,而患不⾜,由于奢也。 ![]() 尚书张华,以文学才识名重一时,论者皆谓华宜为三公。中书监荀勖、侍中冯紞以伐吴之谋深疾之。会帝问华:“谁可托后事者?”华对以“明德至亲,莫如齐王。”由是忤旨,勖因而谮之。甲午,以华都督幽州诸军事。华至镇,抚循夷夏,誉望益振,帝复 ![]() ![]() 三月,安北将军严询败慕容涉归于昌黎,斩获万计。 鲁公贾充老病,上遣皇太子省视起居。充自忧谥传,从子模曰:“是非久自见,不可掩也!”夏,四月,庚午,充薨。世子黎民早卒,无嗣, ![]() ![]() ![]() ![]() ![]() 闰月,丙子,广陆成侯李胤薨。 齐王攸德望⽇隆,荀勖、冯紞、杨珧皆恶之。紞言于帝曰:“陛下诏诸侯之国,宜从亲者始。亲者莫如齐王,今独留京师,可乎?”勖曰:“百僚內外皆归心齐王,陛下万岁后,太子不得立矣。陛下试诏齐王之国,必举朝以为不可,则臣言验矣。”帝以为然。冬,十二月,甲申,诏曰:“古者九命作伯,或⼊毘朝政,或出御方岳,其揆一也。侍中、司空齐王攸,佐命立勋,劬劳王室,其以为大司马、都督青州诸军事,侍中如故,仍加崇典礼,主者详案旧制施行。?睄以汝南王亮为太尉、录尚书事、领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山涛为司徒,尚书令卫瓘为司空。 征东大将军王浑上书,以为:“攸至亲盛德,侔于周公,宜赞皇朝,与闻政事。今出攸之国,假以都督虚号,而无典戎⼲方之实,亏友于款笃之义,惧非陛下追述先帝、文明太后待攸之宿意也。若以同姓宠之太厚,则有吴、楚逆 ![]() ![]() ![]() 是岁,散骑常侍薛莹卒。或谓吴郡陆喜曰:“莹于吴士当为第一乎?”喜曰:“莹在四五之间,安得为第一!夫以孙皓无道,吴国之士,沈默其体,潜而勿用者,第一也;避尊居卑,禄以代耕者,第二也;侃然体国,执正不惧者,第三也;斟酌时宜,时献微益者,第四也;温恭修慎,不为诌首者”第五也;过此以往,不⾜复数。故彼上士多沦没而远悔吝,中士有声位而近祸殃。观莹之处⾝本末,又安得为第一乎!” ◎ 太康四年癸卯,公元二八三年 舂,正月,甲申,以尚书右仆 ![]() ![]() ![]() 戊午,新沓康伯山涛薨。 帝命太常议崇锡齐王之物。博士庾旉、太叔广、刘暾、缪蔚、郭颐、秦秀、傅珍上表曰:“昔周选建德以左右王室,周公、康叔、聃季,皆⼊为三公,明股肱之任重,守地之位轻也。汉诸王侯,位在丞相、三公上,其⼊赞朝政者,乃有兼宮,其出之国,亦不复假台司虚名为隆宠也。今使齐王贤琊,则不宜以⺟弟之亲尊居鲁、卫之常职;不贤琊,不宜大启土宇,表建东海也。古礼,三公无职,坐而论道,不闻以方任婴之。惟宣王救急朝夕,然后命召穆公征淮夷,故其诗曰:‘徐方不回,王曰旋归。’宰相不得久在外也。今天下已定,合六为家,将数延三事,与论太平之基,而更出之,去王城二千里,违旧章矣。’旉,纯之子;暾,毅之子也。旉既具草,先以呈纯,纯不噤。 事过太常郑默、博士祭酒曹志,志怆然叹曰:“安有如此之才,如此之亲,不得树本助化,而远出海隅!晋室之隆,其殆矣乎!”乃奏议曰:“古之夹辅王室,同姓则周公、异姓则太公,皆⾝居朝廷,五世反葬。及其衰也,虽有五霸代兴,岂与周、召之治同⽇而论哉!自羲皇以来,岂一姓所能独有!当推至公之心,与天下共其利害,乃能享国久长。是以秦、魏 ![]() ![]() 庾纯诣廷尉自首:“旉以议草见示,愚浅听之。”诏免纯罪。廷尉刘颂奏旉等大不敬,当弃市。尚书奏请报听廷尉行刑。尚书夏侯骏曰:“官立八座,正为此时。”乃独为驳议。左仆 ![]() 二月,诏以济南郡益齐国。己丑,立齐王攸子长乐亭侯寔为北海王,命攸备物典策,设轩辕之乐,六佾之舞,⻩钺朝车,乘舆之副从焉。 三月,辛丑朔,⽇有食之。 齐献王攸愤怨发病,乞守先后陵。帝不许,遣御医诊视。诸医希旨,皆言无疾。河南尹向雄谏曰:“陛下弟子虽多,然有德望者少;齐王臣居京邑,所益实深,不可不思也。”帝不纳,雄愤恚而卒。攸疾转笃,帝犹催上道。攸自強⼊辞,素持容仪,疾虽困,尚自整厉,举止如常,帝益疑其无疾;辞出数⽇,呕⾎而薨。帝往临丧,攸子冏号踊,诉⽗病为医所诬。诏即诛医,以冏为嗣。 初,帝爱攸甚笃,为荀勖、冯紞等所构, ![]() 攸举动以礼,鲜有过事,虽帝亦敬惮之。每引之同处,必择言而后发。 夏,五月,己亥,琅琊武王亻由薨。 冬,十一月,以尚书左仆 ![]() 河南及荆、扬等六州大⽔。 归命侯孙皓卒。 是岁,鲜卑慕容涉归卒。弟删篡立,将杀涉归子廆,廆亡匿于辽东徐郁家。 ◎ 太康五年甲辰,公元二八四年 舂,正月,己亥,有青龙二,见武库井中。帝观之,有喜⾊。百官将贺,尚书左仆 ![]() ![]() 初,陈群以吏部不能审核天下之士,故令郡国各置中正,州置大中正,皆取本士之人任朝廷官,德充才盛者为之,使铨次等级以为九品,有言行修著则升之,道义亏缺则降之,吏部凭之以补授百官。行之浸久,中正或非其人,奷敝⽇滋。刘毅上疏曰:“今立中正,定九品,⾼下任意,荣辱在手, ![]() ![]() ![]() ![]() 冬,十二月,庚午,大赦。 闰月,当 ![]() 是岁,塞外匈奴胡太阿厚帅部落二万九千三百人来降,帝处之塞內西河。 罢宁州⼊益州,置南夷校尉以护之。 ◎ 太康六年乙巳,公元二八五年 舂,正月,尚书左仆 ![]() 戊辰,以王浑为尚书左仆 ![]() ![]() 青、梁、幽、冀州旱。 秋,八月,丙戌朔,⽇有食之。 冬,十二月,庚子,襄 ![]() 是岁,慕容删为其下所杀,部众复 ![]() ◎ 太康七年丙午,公元二八六年 舂,正月,甲寅朔,⽇有食之。魏舒称疾,固请逊位,以剧 ![]() 夏,慕容廆寇辽东,故扶馀王依虑子依罗求帅见人还复旧国,请援于东夷校尉何龛,龛遣督护贾沈将兵送之。廆遣其将孙丁帅骑邀之于路,沈力战,斩丁,遂复扶馀。 秋,匈奴胡都大博及萎莎胡各帅种落十万馀口诣雍州降。 九月,戊寅,扶风武王骏薨。 冬,十一月,壬子,以陇西王泰都督关中诸军事。泰,宣帝弟馗之子也。 是岁,鲜卑拓跋悉鹿卒,弟绰立。 ◎ 太康八年丁未,公元二八七年 舂,正月,戊申朔,⽇有食之。 太庙殿陷,秋,九月,改营太庙,作者六万人。 是岁,匈奴都督大⾖得一育鞠等复帅种落万一千五百口来降。 ◎ 太康九年戊申,公元二八八年 舂,正月,壬申朔,⽇有食之。 夏,六月,庚子朔,⽇有食之。郡国三十三大旱。 秋,八月,壬子;星陨如雨。 地震。 段译 世祖武皇帝中太康元年(庚子、280) 晋纪三晋武帝太庚元年(庚子,公元280年) [1]舂,正月,吴大赦。 [1]舂季,正月,吴国实行大赦。 [2]杜预向江陵,王浑出横江,攻吴镇、戌,所向皆克。二月,戊午,王浚、唐彬击破丹 ![]() ![]() ![]() [2]杜预向江陵进发,王浑从横江出兵,攻打吴的兵镇及边防营垒,攻无不克。二月,戊午(初一),王浚、唐彬打败了丹 ![]() ![]() ![]() 乙亥,诏:“王浚、唐彬既定巴丘,与胡奋、王戎共平夏口、武昌,顺流长鹜,直造秣陵。杜预当镇静零、桂;怀辑衡 ![]() 乙亥(十八⽇),晋武帝下诏书说:“王浚、唐彬已经平定了巴丘,再与胡奋、王戎一同平定夏口、武昌,顺长江长驱直⼊,直到秣陵。杜预则应当定安零陵、桂 ![]() ![]() 王戎遣参军襄 ![]() ![]() 王戎派遣参军、襄 ![]() ![]() 杜预与众军会议,或曰:“百年之寇,未可尽克,方舂⽔生,难于久驻,宜俟来冬,更为大举。”预曰:“昔乐毅藉济西一战以并強齐,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皆 ![]() 杜预与众将领议事,有人说:“百年的寇贼,不可能一下子彻底消灭,现在正是舂季,有雨⽔,军队难以长时间驻扎,最好等到冬季来临,再大举发兵。”杜预说:“从前,乐毅凭藉济西一伏而一举呑并了強大的齐国。目前,我军兵威已振,这就好比破竹,破开数节之后,就都 ![]() 吴主闻王浑南下,使丞相张梯督丹 ![]() 吴主听说王浑领兵南下,就派丞相张悌,督率丹 ![]() ![]() ![]() ![]() 三月,悌等济江,围浑部将城 ![]() ![]() ![]() ![]() ![]() ![]() 三月,张悌等人渡过长江,在杨荷包围了王浑的部将、城 ![]() ![]() ![]() 初,诏书使王浚下建平,受杜预节度,至建业,受王浑节度。预至江陵,谓诸将曰:“若浚得建平,则顺流长驱,威名已著,不宜令受制于我;若不能克,则无缘得施节度。”浚至西陵,预与之书曰:“⾜下既摧其西藩,便当径取建业,讨累世之捕寇,释吴人于涂炭,振旅还都,亦旷世一事也!”浚大悦,表陈预书。及张悌败死,扬州别驾何恽谓周浚曰:“张悌举全吴精兵殄灭于此,吴之朝野莫不震慑。今王龙骧既破武昌,乘胜东下,所向辄克,土崩之势见矣。谓宜速引兵渡江,直指建业,大军猝至,夺其胆气,可不战禽也!”浚善其谋,使⽩王浑。恽曰:“浑暗于事机,而 ![]() 当初,晋武帝下诏书,命令王浚攻下建平,接受杜预的节制调度,到了建业,接受王浑的部署、调度。杜预到江陵,对各位将领说:“如果王浚攻克了建平,就会顺长江长驱直进,他的威名已经显著,就不适合再让他受我的节制。如果他不能取胜,那么我就没有缘份对他施行节制调度了。”王浚到了西陵,杜预写信对他说:“您已经摧毁了敌人的西部屏障,应立即直取建业,讨伐历代的逃寇,从⽔深火热之中解救吴人,整顿队部,返回都城,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一件事。”王浚非常⾼兴,上表陈述杜预的信。张悌战败⾝死时,扬州别驾何恽对周浚说:“张悌发动的全吴的精兵就在这里灭亡了,这使吴朝野上下没有人不震动恐惧。现在,王浚已经攻下了武昌,正乘胜东下,所向无敌,敌人土崩瓦解之势已经显露出来了。我认为,应当立即领兵渡江,直指建业。大军突然到来,必然使敌人胆战心惊,失去勇气,我们就能不战而擒敌了。”周浚赞赏何恽的计谋,让他去报告王浑。何恽说:“王浑不懂得把握事情的时机,但他想行事谨慎,不使自己有过失,所以他肯定不会听从我的意见。”周浚坚持让他去向王浑禀告,王浑果然说:“我接受皇帝的命令,只让我驻扎在长江以北,以便抗击吴军,并没有让我轻易进兵。你们州的军队虽然勇武,又岂能立独地平定江东之地呢!现在如果违反诏命而出兵,打了胜仗固然值得称赞,如果没有取胜,那么犯下的罪过就已经很严重了。而且皇帝命令王浚接受我的部署调度,你们所应该作的,只是准备好船和桨,一齐渡江。”何恽说:“王浚攻克了万里之敌,他会以成就功勋的⾝份来接受您的部署调度,这样的事情我可没有听说过。况且明公您为上将,抓住适当的机会就可以行动,怎么可以事事都等待命令呢?现在如果乘机渡江,完全有把握取胜,您还犹豫、顾虑什么而停留不进,这正是使鄙州上上下下的人士抱恨不已的原因。”王恽不听。 王浚自武昌顺流径趣建业;吴主遣游击将军张象帅舟师万人御之,象众望旗而降。浚兵甲満江,旌旗烛天,威势甚盛,吴人大惧。 王浚从武昌顺着长江直接向建业进 ![]() 吴主之嬖臣岑昏,以倾险谀佞,致位九列,好兴功役,为众患苦。及晋兵将至,殿中亲近数百人叩头请于吴主曰:“北军⽇近而兵不举刃,陛下将如之何?”吴主曰:“何故?”对曰:“正坐岑昏耳。”吴主独言:“若尔,当以奴谢百姓!”众因曰:“唯!”遂并起收昏;吴主骆驿追止,已屠之矣。 吴主的宠臣岑昏,由于 ![]() ![]() ![]() 陶浚将讨郭马,至武昌,闻晋兵大⼊,引兵东还。至建业,吴主引见,问⽔军消息,对曰:“蜀船皆小,今得二万兵,乘大船以战,自⾜破之。”于是合众,授浚节钺。明⽇当发,其夜,众悉逃溃。 陶浚要去征讨郭马,到了武昌,听说晋兵已大举进 ![]() 时王浑、王浚及琅琊王皆临近境,吴司徒何植、建威将军孙晏悉送印节诣浑降。吴主用光禄勋薛莹、中书令胡冲等计,分遣使者奉书于浑、浚、以请降。又遗其群臣书,深自咎责,且曰:“今大晋平治四海,是英俊展节之秋,勿以移朝改朔,用损厥志。”使者先送玺绶于琅琊王。壬寅,王浚舟师过三山,王浑遣信要浚暂过论事,浚举帆直指建业,报曰:“风利,不得泊也。”是⽇,浚戎卒八万,方舟百里,鼓噪⼊于石头,吴主面缚舆榇,诣军门降。浚解缚焚榇,延请相见。收其图籍,克州四,郡四十三,户五十二万三千,兵二十三万。 这时,王浑、王浚以及琅琊王司马都已 ![]() ![]() ![]() 朝廷闻吴已平,群臣皆贺上寿,帝执爵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也。”票骑将军孙秀不贺,南向流涕曰:“昔讨逆弱冠以一校尉创业,今后主举江南而弃之,宗庙山陵,于此为墟,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晋朝廷听到吴已平定的消息,大臣们都去庆贺,为晋武帝祝寿。晋武帝手持酒杯流泪说:“这是太傅羊祜的功劳。”票骑将军孙秀没有和大家一起庆贺,他面朝南方流泪说:“从前,先主孙策刚満二十岁,以一个校尉的⾝份创下了基业,如今后主把整个江南之地都抛弃了,宗庙陵墓从此将成为废墟,悠悠青天啊,这究竟是谁造成的啊!” 吴之未下也,大臣皆以为未可轻进,独张华坚执以为必克。贾充上表称:“吴地未可悉定,方夏,江、淮下 ![]() ![]() 当初,还没有攻陷吴国的时候,大臣们都认为不可以轻易进军,只有张华非常坚定地坚持进军,认为一定能成功。贾充当时上表说:“吴地不能全都平定,现在正是夏季,长江、淮⽔下游地区嘲 ![]() ![]() 夏,四月,甲申,诏赐孙爵归命侯。 夏季,四月,甲申(二十八⽇),晋武帝下诏,赐予孙爵位归命侯。 乙酉,大赦,改元。大五⽇。遣使者分诣荆、扬慰抚,吴牧、守已下皆不更易;除其苛政,悉从简易。 乙酉(二十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太康。晋朝聚餐饮酒五天。派遣使者分别到荆州、扬州去慰抚,吴原来的牧、守以下的官吏全都不更换;废除了吴的繁琐的规章制度,一切都遵循简便易行的原则,吴人非常⾼兴。 滕讨郭马未克,闻晋伐吴,帅众赴难,至巴丘,闻吴亡,缟素流涕,还,与广州刺史闾丰、苍梧太守王毅各送印绶请降。孙遣陶璜之子融持手书谕璜,璜流涕数⽇,亦送印绶降。帝皆复其本职。 腾讨伐郭马没有成功,听说晋征讨吴,就率领部下奔来救难。到巴丘,听到吴已亡国的消息,于是⾝穿⽩⾊的丧服流泪,然后就返回了。他与广州刺史闾丰、苍梧太守王毅各自向晋送去印玺绶带请求投降。孙派陶璜的儿子陶融,拿着他亲笔写的信指示陶璜降晋,陶璜哭了好几天,最后也送去了印玺绶带投降了。晋武帝全都恢复了他们原来的官职。 王浚之东下也,吴城戌皆望风款附,独建平太守吾彦婴城不下,闻吴亡,乃降。帝以彦为金城太守。 王浚向东 ![]() 初,韩廷尊宠孙秀、孙楷, ![]() 当初,朝廷对孙秀、孙楷尊重恩宠,是想利用他们招来吴人。等到吴灭亡了,孙秀就被降职为伏波将军,孙楷降为度辽将军。 琅琊王遣使送孙及其宗族诣洛 ![]() ![]() 琅琊王司马派使者送孙及他的宗族去洛 ![]() ![]() ![]() ![]() ![]() 庚寅,帝临轩,大会文武有位及四方使者,国子生学皆预焉。引见归命侯及吴降人。登殿稽颡。帝谓曰:“朕设此座以待卿久矣。”曰:“臣子南方,亦设此座以待陛下。”贾充谓曰:“闻君在南方凿人目,剥人面⽪,此何等刑也?”曰:“人臣有弑其君及奷回不忠者,则加此刑耳。”充默然甚愧,而颜⾊无怍。 庚寅(初四),晋武帝来到堂前的长廊,会见文武员官中有爵位的以及四方来晋的使者,国子生学也都参加会见。晋武帝派人把归命侯孙以及投降的吴人带来相见。孙登上大殿向晋武帝叩头。晋武帝对孙说:“联设了这个座位以等待你已经有很久了。”孙说:“我在南方,也设了这个座位以等待陛下。”贾充对孙说:“听说你在南方,凿人的眼睛,剥人的脸⽪,这是哪一等级的刑法?”孙说:“为人臣子的,杀了他的君王以及琊恶不忠的就处以这种刑法。”贾充沉默无语,非常愧羞,而孙却面无愧⾊。 帝从容问散骑常侍薛莹,孙所以亡,对曰:“昵近小人,刑罚放滥,大臣诸将,人不自保,此其所以亡也。”他⽇,又问吾彦,对曰:“吴主英俊,宰辅贤明。”帝笑曰:“若是,何故亡?”彦曰:“天禄永终,历数有属,故为陛下禽耳。”帝善之。 晋武帝从容地询问散骑常侍薛莹,孙为什么会亡国。薛莹回答说:“孙亲近小人,任意地施行刑罚,大臣和各位将领,人人都不能自保,这就是孙灭亡的原因。”又一天,晋武帝用同样的问题问吾彦,吾彦回答说:“吴君王才智出众,辅佐的大臣贤能聪明。”晋武帝笑着说:“要是这样,为什么会亡国?”吾彦说:“天赐的福禄永久断绝,天道却有归属,所以才被陛下所擒。”晋武帝赞赏他的话。 王浚之⼊建业也,其明⽇,王浑乃济江,以浚不待已至,先受孙降,意甚愧忿,将攻浚。何攀劝浚送与浑,由是事得解。何恽以浑与浚争功,与周浚笺曰:“《书》贵克让,《易》大谦光。前破张悌,吴人失气,龙骧因之,陷其区宇。论其前后,我实缓师,即失机会,不及于事,而今方竟其功;彼既不呑声,将亏雍穆之弘,兴矜争之鄙,斯实愚情之所不取也。”浚得笺,即谏止浑。浑不纳,表浚违诏不受节度,诬以罪状。浑子济,尚常山公主,宗 ![]() ![]() ![]() ![]() ![]() ![]() ![]() 王浚进⼊建业的第二天,王浑就渡过长江。王浑因为王浚不等他到,就先接受孙投降,心中又愧羞又怨恨,就想攻打王浚。何攀劝王浚把孙送给王浑,事情才得到缓解。何恽因为王浑与王浚争功,就写信给周浚说:“《尚书》重视能退让,《易经》赞赏谦逊的光荣。前些时候打败了张悌,使吴人丧失了胆量勇气,王浚乘这个机会,攻下了吴的疆土。如果要论谁先谁后,我们确实是慢了,已经失去了机会,没有及时赶上,而目前又在争功,他既然咽不下这口怨气,就会使谐和的风气受到损坏,而使自矜争功的鄙陋之习兴起,这实在是我从心里所不敢同意的。”周浚收到信,立即进谏劝止王浑,王浑不听,上表说王浚违反诏命,不服从调度,还捏造事实诬告王浚有罪。王浑的儿子王济和晋武帝的女儿常山公主结了亲,在朝廷宗族帮派中很有势力。于是,有关部门就上奏晋武帝,请求用囚车把王浚召回来,但是晋武帝没有同意,只是下诏书责备王浚不服从王浑的命令,违抗诏命,去求功利。王浚上书为自己申辩说:“我先接到诏命,让我直接到秣陵,又命令我接受太尉贾充调度。我于十五⽇到三山,看见王浑的军队在北岸,王浑写信邀请我去他那里,当时我的⽔军正顺风乘势直到贼城,没有理由再调转船头返回去见王浑。我在中午时到秣陵,⻩昏时分才接到受王浑调度的命令,命令我于第二天十六⽇,率领全部属下,回过头去包围石头城。还索取我率领的蜀地兵士以及随我东下的镇南各军的确切人数。我认为孙已经来投降,没有理由徒劳地包围石头城。另外,士兵的确切人数,不可能在匆促之间就能很快得知,而且都不是眼前急迫的事情,不能顺从施行,并不是我胆敢忽略、弃置圣明的诏令。孙众叛亲离,匹夫独坐,像⿇雀、老鼠那样贪生,苟且乞求一条活命而已。但是江北的各队部不了解虚实,不早些来捉拿孙皓,自己造成了失误。我一到便得手,就更遭到怨恨与不満,还说什么守贼守了一百天,却让别人得到了。我认为,侍奉君王的原则是:假如有利于家国,无论生与死都要追求。如果顾虑别人猜忌怀疑因而逃避过错责任,这是作臣子的以不忠诚得到的私利,实在不是圣明的君主与家国的福气。”王浑又递上周浚的书信,信上说:“王浚军队得到了吴的珍贵物品。”还说:“王浚的牙门将李⾼,放火烧了孙的宮殿。”王浚又上表说:“我孤 ![]() ![]() ![]() ![]() ![]() ![]() 浑、浚争功不已,帝命守廷尉广陵刘颂校其事,以浑为上功,浚为中功。帝以颂折法失理,左迁京兆太守。 王浑与王浚,为了功劳而争执不休,晋武帝命令守廷尉、广陵人刘颂来审定、处理这件事。刘颂认为王浑立了上功,王浚是中功。晋武帝认为刘颂断法不合理,就把他降职为京兆太守。 庚辰,增贾充邑八千户;以王浚为辅国大将军,封襄 ![]() ![]() 庚辰(疑误),增加贾充封邑八千户。任命王浚为辅国大将军,封为襄 ![]() ![]() 王浚自以功大,而为浑⽗子及 ![]() ![]() 王浚自以为功劳大,却遭到了王浑⽗子及其 ![]() 杜预还襄 ![]() ![]() 杜预回到襄 ![]() ![]() 王浑迁征东大将军,复镇寿 ![]() 王浑升迁为征东大将军,又去镇守寿 ![]() 诸葛靓逃窜不出。帝与靓有旧,靓姊为琅琊王妃,帝知靓在姊间,因就见焉。靓逃于厕,帝又 ![]() 诸葛靓逃走以后,就隐蔵起来不露面。晋武帝与诸葛靓有旧 ![]() ![]() [3]六月,复封丹⽔侯睦为⾼ ![]() [3]六月,重新封丹⽔侯司马睦为 ![]() ![]() [4]秋,八月,己未,封皇弟延祚为乐平王,寻薨。 [4]秋季,八月,己未(初五),封武帝弟司马延祚为乐平王,不久他就去世了。 [5]九月,庚寅,贾充等以天下一统,屡请封禅;帝不许。 [5]九月,庚寅(初六),贾充等人认为天下已经统一了,多次请到泰山上举行祭天地的典礼,晋武帝不同意。 [6]冬,十月,前将军青州刺史淮南胡威卒。威为尚书,尝谏时政之宽。帝曰:“尚书郞以下,吾无所假借。”威曰:“臣之所陈,岂在丞、郞、令史,正谓如臣等辈,始可以肃化明法耳!” [6]冬季,十月,前将军、青州刺史、淮南人胡威去世。胡威任尚书,曾经进谏,认为当时的政治措施宽松。晋武帝说:“尚书郞以下的官吏,我没有对他们宽容。”胡威说:“我所陈述的,难道是丞、郞、令史这一类官吏吗?我正是说像我同辈的员官,才可以严肃教化,彰明法度。” [7]是岁,以司隶所统郡置司州,凡州十九,郡国一百七十三,户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 [7]这一年,以司隶所统领的郡设置司州。一共有十九个州,一百七十三个郡国,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四十户。 [8]诏曰:“昔自汉末,四海分崩,刺史內亲民事,外领兵马。今天下为一,当韬戢⼲戈,刺史分职,皆如汉氏故事;悉去州郡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 ![]() ![]() ![]() ![]() ![]() [8]晋武帝下诏书说:“从前自汉末开始,四海之內分崩离析,刺史对內亲自处理民事,对外统领兵马。如今天下一统,应当收蔵起兵器,把刺史的职权区分开,全都依照汉时的制度行事。把州郡的兵都去掉,大郡设置武官一百人,小郡设置五十人。” ![]() ![]() ![]() ![]() ![]() [9]汉、魏以来,羌、胡、鲜卑降者,多处之塞內诸郡。其后数因忿恨,杀害长吏,渐为民患。侍御史西河郭钦上疏曰:“戎狄強犷,历古为患。魏初民少,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內及京兆、魏郡、弘农,往往有之。今虽服从,若百年之后有风尘之警,胡骑自平 ![]() ![]() [9]汉、魏以来,羌、胡、鲜卑等投降的部落,大乡居住在关塞之內的各个郡里。以后多次因为不満和怨恨,杀害了郡县的长官,逐渐成为百姓的祸患。侍御史、西河人郭钦上疏说:“戎狄強暴蛮横,自古以来就是祸患。魏初期,百姓人数少,西北各郡,都被戎人居住,內地一直到京兆、魏郡、弘农,也往往有戎人居住。现在虽然服从我们,但如果百后之后,发生了战 ![]() ![]() ![]() 二年(辛丑、281) 二年(辛丑,公元281年) [1]舂,三月,诏选孙宮人五千人⼊宮。帝既平吴,颇事游宴,怠于政事,掖庭殆将万人。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宮人竟以竹叶揷户,盐汁洒地,以引帝车。而后⽗杨骏及弟珧、济始用事, ![]() [1]舂季,三月,晋武帝下诏书,挑选孙的宮女五千人进宮。晋武帝已经平定了吴,他开始把很多时间花费在游乐、宴饮上,对政事的处理懈怠了,宮中妃嫔的人数几乎接近一万人。晋武帝经常乘坐着羊拉的车子,听凭羊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宴饮、⼊寝,宮女们都争先恐后地用竹叶揷在门上,用盐⽔洒地, ![]() [2]初,鲜卑莫护跋始自塞外⼊居辽西棘城之北,号曰慕容部。莫护跋生木延,木延生涉归,迁于辽东之北,世附国中,数从征讨有功,拜大单于。冬十月,涉归始寇昌黎。 [2]当初,鲜卑人莫护跋开始从塞外⼊关,居住在辽西的棘城的北边,其称号是慕容部。莫护跋生下了木延,木延生下涉归,迁移到辽东以北地区,世代归附国中,曾经多次随从官府的军队去征讨,立了功,被封为大单于。冬季十月,涉归开始⼊侵昌黎。 [3]十一月,壬寅,⾼平武公陈骞薨。 [3]十一月,壬寅(二十五⽇),⾼平武公陈骞去世。 [4]是岁,扬州刺史周浚移镇秣陵。吴民之未服者,屡为寇 ![]() [4]这一年,扬州刺史周浚把治所迁移到秣陵。吴百姓中还没有归顺的,经常搔扰抢掠,都被周浚讨伐平定了。周浚以宾客之礼对待元老旧臣,访求有才德的人,威势与恩惠并用,吴人心悦诚服。 三年(壬寅、282) 三年(壬寅,公元282年) [1]舂,正月,丁丑朔,帝亲祀南郊。礼毕,喟然问司隶校尉刘毅曰:“朕可方汉之何帝?”对曰:“桓、灵。”帝曰:“何至于此?”对曰:“桓、灵卖官钱⼊官库,陛下卖官钱⼊私门,以此言之,殆不如也。”帝大笑曰:“桓、灵之世,不闻此言,今朕有直臣,固为胜之。” [1]舂季,正月,丁丑朔(初一),晋武帝亲自到南郊祭祀。典礼结束后,晋武帝感叹地询问司隶校尉刘毅说:“我可以和汉代的哪一个帝王相比?”刘毅回答说:“可与桓帝、灵帝相比。”晋武帝说:“何至于到这个地步?”刘毅说:“桓帝、灵帝出卖官职的钱都进了官府的仓库,陛下出卖官职的钱都进了个人的家门,凭这一点来说,大概还不如桓帝、灵帝了。”晋武帝大笑道:“桓帝、灵帝的时代,听不到这样的话,现在朕有正直的臣下,已经胜过桓帝、灵帝了。” 毅为司隶,纠绳豪贵,无所顾忌。皇太子鼓吹⼊东掖门,毅劾奏之。中护军、散骑常侍羊,与帝有旧恩,典噤兵,豫机密十余年,恃宠骄侈,数犯法。毅劾奏罪当死;帝遣齐王攸私请于毅,毅许之。都官从事广平程卫径驰⼊护军营,收属吏,考问 ![]() 刘毅任司隶,举发惩处豪门权贵,无所顾忌。皇太子吹打着乐器进⼊宮中的东掖门,违反了宮中的规定,刘毅就上奏皇帝检举他。中护军、散骑常侍羊,过去曾有恩于晋武帝。他掌管皇帝的亲兵,十几年来一直参与朝廷机密要事,倚仗着皇帝的恩宠,骄横奢侈,多次犯法。刘毅上奏皇帝,检举羊的罪行,认为他所犯下的罪应当处以死刑,晋武帝派齐王司马攸私下去找刘毅,为羊求情,刘毅同意了。这时,都官从事、广平人程卫,直接进⼊护军营,拘捕了羊的手下官吏,拷打审问他暗中所作的隐秘之事。他先把羊所犯下的不检点的事上奏皇帝,然后告诉了刘毅。晋武帝不得已,免了羊的官,但是没过多久,又让他以平民的⾝份兼任职务。 景献皇后之从⽗弟也;后将军王恺,文明皇后之弟也;散骑常侍石崇,苞之子也。三人皆富于财,竞以奢侈相⾼:恺以燠釜,崇以蜡代薪;恺作紫丝步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崇涂屋以椒,恺用⾚石脂。帝每助恺,尝以珊瑚树赐之,⾼二尺许。恺以示石崇,崇便以铁如意碎之;恺怒,以为疾己之宝。崇曰:“不⾜多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其家珊瑚树,⾼三、四尺者六,七株,如恺比者甚众,恺况然自失。 羊是景献皇后的叔伯堂弟;后将军王恺,是文明皇后的弟弟;散骑常侍、侍中石崇,是石苞的儿子。这三个人都有丰富的财物,他们互相攀比,谁最奢侈谁就最受尊重。王恺用糖膏刷锅,石崇就用密蜡当柴烧。王恺用紫⾊的蚕丝作路两旁的屏幕,长达四十里,石崇就用锦作屏幕,长五十里。石崇用花椒粉和泥涂房屋,王恺就用⾚石腊涂墙。晋武帝时常帮助王恺,曾经赐给珊瑚树,有二尺多⾼。王恺把珊瑚树拿给石崇看,石崇就用铁如意把王恺的珊瑚树击碎了。王恺动了怒,认为石崇是嫉妒他的珍贵之物。石崇说:“你不值得生那么大的气;我现在就还给你。”于是命令手下人把家中的珊瑚树全都拿了出来,其中⾼三、四尺的有六、七棵,和王恺的珊瑚树相同的有很多,王恺惘然意失,不知所措。 车骑司马傅咸上书曰:“先王之治天下,食⾁⾐帛,皆有其制,窃谓奢侈之费,甚于天灾。古者人稠地狭,而有储蓄,由于节也。今者土广人稀,而患不⾜,由于奢也。 ![]() 车骑司马傅咸上书说:“先王治理天下,对吃⾁、穿丝织的⾐服,都有规定。我私下认为,由于奢侈而造的浪费,比天灾还要严重。古时候人多地少,然而有积蓄,这就是因为节俭的缘故。现在土地辽阔,人丁稀少,但是却为物品不充⾜而忧虑,这是由于奢侈的缘故。要想让人们都崇尚节俭,那就应当整治奢侈的习气,奢侈而不被整治,反而互相攀比,那就没有止境了!” [2]尚书张华,以文学才识,名重一时,论者皆谓华宜为三公;中书监荀勖、侍中冯以伐吴之谋深疾之。会帝问华:“谁可托后事者?”华对以“明德至亲,莫如齐王。”由是忤旨,勖因而谮之。甲午,以华都督幽州诸军事。华至镇,抚循夷夏,誉望益振,帝复 ![]() ![]() [2]尚书张华由于他的文章、博学,才能与见识,在当时有名气,被人尊重。人们议论说,张华应当作三公。中书监荀勖、侍中冯,由于伐吴的谋略,深深地嫉恨张华。这时晋武帝问张华:“谁是我可以向他托付后事的人呢?”张华回答说:“聪明有德行,又是您的至亲之人,没有人比齐王更合适了。”这一句话就触犯晋武帝的心思,荀勖就乘机诽谤张华。甲午(十八⽇),任命张华统领幽州诸军事。张华到了镇守,安抚汉族及夷的平民百姓,声望更⾼了。这时,晋武帝又想把他召回来。冯正在晋武帝⾝旁侍候,他不慌不忙地和晋武帝谈到了钟会。冯说:“钟会之所以谋反,很大部分原因在于太祖。”晋武帝变了脸⾊,说:“你这是什么话!”冯脫帽谢罪说:“我听说善于驾奴车马的人必然懂得六 ![]() ![]() [3]三月,安北将军严询败慕容涉归于昌黎,斩获万计。 [3]三月,安北将军严询在昌黎打败了慕容涉归,斩首、俘获敌人以万计。 [4]鲁公贾充老病,上遣皇太子省视起居。充自忧谥传,从子模曰:“是非久自见,不可掩也!”夏,四月,庚午,充薨,世子黎民早卒,无嗣, ![]() ![]() ![]() ![]() ![]() [4]鲁公贾充上了年纪又有病,晋武帝派皇太子去问候探望他的⽇常生活。贾充很忧虑他死后的谥号以及修史者对他的记载。他的侄子贾模说:“是与非天长⽇久自然就显现出来,不是能掩盖得住的。”夏季,四月,庚午(二十五⽇),贾充去世,他的长子贾黎民死得早,没有后嗣,贾充的 ![]() ![]() ![]() ![]() [5]闰月,丙子,广陆成侯李胤薨。 [5]闰月,丙子(初一),广陆成侯李胤去世。 [6]齐王攸德望⽇隆,荀勖、冯、杨珧皆恶之。言于帝曰:“陛下诏诸侯之国,宜从亲者始。亲者莫如齐王,今独留京师,可乎?”勖曰:“百僚內外皆归心齐王,陛下万岁后,太子不得立矣。陛下试诏齐王之国,必举朝以为不可,则臣言验矣。”帝以为然。冬,十二月,甲申,诏曰:“古者九命作伯,或⼊毗朝政,或出御方岳,其揆一也。侍中、司空、齐王攸,佐命立勋,劬劳王室,其以为大司马、都督青州诸军事,侍中如故,仍加崇典礼,主者详按旧制施行。”以汝南王亮为太尉、录尚书事、领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山涛为司徒,尚书令卫为司空。 [6]齐王司马攸的德行与名望一天比一天受人尊崇,荀勖、冯、杨珧都憎恨他。冯对晋武帝说:“陛下命令诸侯回到自己的封国去,应当从亲属开始执行。与您最亲的没有人能比得上齐王了,如今却只有他还留在京城,这可以吗?”荀勖说:“朝廷內外的百官,都从心里归附齐王,陛下万年之后,太子就不可能即天子之位了。陛下可以试着命令齐王回封国,必定是朝廷上下都认为不可以,那么我说的话就应验了。”晋武帝同意了。冬季,十二月,甲申(十三⽇),晋武帝下诏书说:“古时候九级官爵可以作方伯,或者是在朝廷里辅佐帝王处理朝政,或者外出统治一方,无论在內在外,都遵循着一个准则。侍中、司空、齐王司马攸,辅佐天子,建立了功勋,为了家国而辛勤劳苦,任命他为大司马、统领青州诸军事,侍中之职依旧,仍然增加、提⾼典制礼仪,令主管人详细地按照旧制施行。”任命汝南王司马亮为太尉、录尚书事、兼领太子太傅,光禄大夫山涛任司徒,尚书令卫任司空。 征东大将军王浑上书,以为:“攸至亲盛德,侔于周公,宜赞皇朝,与闻政事。今出攸之国,假以都督虚号,而无典戎⼲方之实,亏友于款笃之义,惧非陛下追述先帝、文明太后待攸之宿意也。若以同姓宠之太厚,则有吴、楚逆 ![]() ![]() ![]() 征东大将军王浑上书,他说:“司马攸是皇帝至亲又很有德行,可以与周公相比,应当让他辅佐皇朝,参与、过问政事。如今派遣司马攸离开朝廷去封国,给他一个都督的虚号,却没有领兵治理一方的实权,毁坏忠诚恳挚的兄弟友爱之情。我感到恐惧的是,这并不是陛下追随、遵循先帝与文明太后,以对待司马攸的平素心意。如果是害怕对同姓王的恩宠太深重,会发生吴、楚叛变作 ![]() ![]() ![]() ![]() [7]是岁,散骑常侍薛莹卒。或谓吴郡陆喜曰:“莹于吴士当为第一乎?”喜曰:“莹在四五之间,安得为第一!夫以孙无道,吴国之士,沈默其体,潜而勿用者,第一也;避尊居卑,禄以代耕者,第二也;侃然体国,执正不惧者,第三也;斟酌时宜,时献微益者,第四也;温恭修慎,不为谄首者,第五也;过此以往,不⾜复数。故彼上士多沦没而远悔吝,中士有声位而近祸殃。观莹之处⾝本末,又安得为第一乎!” [7]这一年,散骑常侍薛莹去世。有人对吴郡人陆喜说:“薛莹在吴士人中应当排在第一吗?”陆喜说:“薛莹排在第四和第五之间,怎么能排在第一呢?由于孙无道,吴国的士人,自己采取沉默态度、隐蔵起来不显露才能的,这是第一等。避开尊贵的地位而居于卑下的官职,以俸禄代替耕种,这是第二等。直抒已见、体恤国情,坚持正道而不畏惧,这是第三等。斟酌时势所宜,时常作一些微小的补益工作,这是第四等。温和谦恭,遵循谨慎的原则,不带头奉承献媚,这是第五等。过了这五等再往下,就不值得数了。所以那些属于上等的士人大多都湮没无闻而远离悔恨,中等士人有名声地位却靠近灾祸。观察薛莹的处世为人的原委,他又怎能算是第一呢?” 四年(癸卯、283) 四年(癸卯,公元283年) [1]舂,正月,甲申,以尚书右仆 ![]() ![]() ![]() [1]舂季,正月甲申(疑误),任命尚书右仆 ![]() ![]() ![]() [2]戊午,新沓康伯山涛薨。 [2]戊午(十八⽇),新沓康伯山涛去世。 [3]帝命太常议崇锡齐王之物。博士庾、太叔广、刘暾、缪蔚、郭颐、秦秀、傅珍上表曰:“昔周选建明德以左右王室,周公、康叔、聃秀,皆⼊为三公,明股肱之任重,守地之位轻也。没诸侯王,位在丞相、三公上,其⼊赞朝政者,乃有兼官,其出之国,亦不复假台司虚名为隆宠也。今使齐王贤琊,则不宜以⺟弟之亲尊居鲁、卫之常职;不贤琊,不宜大启土宇,表建东海也。古礼,三公无职,坐而论道,不闻以方任婴之。惟宣王救急朝夕,然后命召穆公征淮夷,故其曰‘徐方不回,王曰旋归。’宰相不得久在外也。今天下已定,合六为家,将数延三事,与论太平之基,而更出之,去王城二千里,违旧章矣。”纯之子;暾,毅之子也。既具草,先以呈纯,纯不噤。 [3]晋武帝命令太常商议敬赐齐王之物。博士庾、太叔广、刘暾、缪蔚、郭颐、秦秀、傅珍上表说:“从前,周选择树立有完美德行的人辅佐协助朝廷,周公、康叔、聃秀都被选⼊朝廷任三公之职,这就显示出辅佐君王的责任重大,掌管地方的地位轻一些。汉代的诸侯王,地位在丞相、三公之上,但如果进⼊朝廷佐助朝政,就要有兼职,如果离开朝廷去封国,也不再给予⾼级职务的虚名作为尊贵的恩宠。现在假如齐王贤德的话,那么就不应当以同⺟之弟的尊贵与亲近去担任鲁、卫之地的寻常职务;如果他不贤德,就不应当开拓疆域,在东海边建国。古时候的礼法是,三公没有职守,陪侍帝王议论政事,没听说过以一方的重任去烦扰他。只有周宣王为了解救危急于一时,命令召穆公征讨淮夷,所以那《诗经》说:‘徐地不违逆,宣王令班师。’宰相不应当长久在外。现在天下已经平定,天地四方都成了自己的家,应马上遵循古时候的作法,让齐王参与议论太平的基业。现在反而派他出去,离开都城二千里,这样作就违反了过去的规章了。”庾是庾纯的儿子。刘暾是刘毅的儿子。庾已经拟好了草稿,他先呈送给庾纯过目,庾纯没有噤止他。 事过太常郑默、博士祭酒曹志,志怆然叹曰:“安有如此之才,如此之亲,不得树本助化,而远出海隅!晋室之降,其殆矣乎!”乃奏议曰:“古之夹辅王室,同姓则周公,异姓则太公,皆⾝居朝廷,五世反葬。及其衰也,虽有五霸代兴,岂与周、召之治同⽇而论哉!自羲皇以来,岂一姓所能独有!当推至公之心,与天下共其利害,乃能享国久长。是以秦、魏 ![]() ![]() 这件事经过太常郑默、博士祭酒曹志时,曹志悲伤地叹道:“哪里有如此才能,如此亲近的关系,不但不用他建立基业、辅佐教化,反而打发他去天涯海角,晋朝宗室的兴旺,大概危险了吧?”于是他上奏晋武帝说:“古时候在左右辅佐王室的人,同姓的是周公,异姓的是太公,他们都⾝居朝廷,到了第五代,都归葬于周地。后来世道衰微,即使有五霸代之而兴起,又怎能与周公、召公辅佐王室的政治清明同⽇而语呢?自从伏羲以来,天下岂是一姓所能独自占有的?应当以至公之心待人,与天下共有利与害,这样才能长久地拥有天下。因此秦、魏想独揽国政所以才灭亡,周、汉能够把利益分能别人所以无论关系是亲是疏都被其所用,这是前代所发生的明显的证明。我认为应当按照博士们的意见去作。”晋武帝看了曹志的上奏,非常生气,说:“曹志尚且不明⽩我的心,更何况四海之內的人!”于是就说:“博士们不回答我所问的,却回答我所不问的,肆意制造不同的议论。”晋武帝命令有关部门免去郑默的职务。这时尚书朱整、褚上奏说:“曹志等人越犯职权,脫离职责,蒙蔽朝廷,尊崇、粉饰琊恶的言论,却假托直言无忌,请拘捕曹志等人,把他们 ![]() ![]() 庾纯诣廷尉自首:“以议草见示,愚浅听之。”诏免纯罪。廷尉刘颂奏等大不敬,当弃市。尚书奏请报听廷尉行刑。尚书夏侯骏曰:“官立八座,正为此时。”乃独为驳议。左仆 ![]() 庾纯到廷尉去自首,说:“庾上表的草稿我看到了,但是我却肤浅无知没有阻止他。”晋武帝下诏免庾纯的罪。廷尉刘颂上奏,认为庾等人极其不恭敬,应当处以死刑,陈尸街头示众。尚书上奏,请求报与廷尉,让廷尉决定执行刑罚。尚书夏侯骏说:“朝廷设立了八座员官,正是为了在这种时候能派上用场。”于是他独自上书,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左仆 ![]() 二月,诏以济南郡益齐国。己丑,立齐王攸子长乐亭侯为北海王。命攸备物典策,设轩县之乐,六佾之舞,⻩钺朝车,乘舆之副从焉。 二月,晋武帝下诏书,把济南郡归并到齐国。己丑(十九⽇),立齐王司马攸的儿子长乐亭侯司马为北海王。下命令规定了司马攸所用物品及行使权力的规格。他陈列乐器,应三面悬挂;所用乐舞,舞者分成六列。其他如⻩钺朝车、车马的标准等都遵从以上的⽔准。 [4]三月,辛丑朔,⽇有食之。 [4]三月,辛丑朔(初二),出现⽇食。 [5]齐献王攸愤怨发病,乞守先后陵。帝不许,遣御医诊视,诸医希旨,皆言无疾。河南尹向雄谏曰:“陛下弟子虽多,然有德望者少;齐王卧居京邑,所益实深,不可不思也。”帝不纳,雄愤恚而卒。攸疾转笃,帝犹催上道。攸自強⼊辞,素持容仪,疾虽困,尚自整厉,举止如常,帝益疑其无疾;辞出数⽇,欧⾎而薨。帝往临丧,攸子号踊,诉⽗病为医所诬。诏即诛医,以为嗣。 [5]齐献王司马攸由于愤怒、怨恨而生了病,他请求去守文明皇后的陵暮,晋武帝不答应,派了御医给他看病。各位御医为了 ![]() 初,帝爱攸甚笃,为荀勖、冯等所构, ![]() 当初,晋武帝对司马攸的疼爱之情是很深厚的。但是,由于苟勖、冯等人的挑拨,晋武帝要为自己死后的事作打算,所以就让司马攸离开京都。等司马攸死了,晋武帝悲哀伤痛不止。这时,冯正在⾝旁侍候,就说:“齐王的名声超过了他的实际,天下的人都归附他。现在他自己死了,这是家国的福气,陛下为什么要过份悲哀呢!”晋武帝于是止住了眼泪,命令司马攸的丧礼要仪照安平献王司马孚的规格去办。 攸举动以礼,鲜有过事,虽帝亦敬惮之。每引之同处,必择言而后发。 司马攸的行为举止都合于礼法,很少有过错,即使是晋武帝也对他又敬又畏,每次拉着他在一起相处时,总是斟酌词语然后才说话。 [6]夏,五月,己亥,琅琊武王薨。 [6]夏季,五月,己亥(初一),琅琊武王司马去世。 [7]冬,十一月,以尚书左仆 ![]() [7]冬季,十一月,任命尚书左仆 ![]() [8]河南及荆、扬等六州大⽔。 [8]河南以及荆、扬等六州洪⽔滥泛。 [9]归命侯孙卒。 [9]归命侯孙去世。 [10]是岁,鲜卑慕容涉归卒。弟删篡立,将杀涉归子,亡匿于辽东徐郁家。 [10]这一年,鲜卑慕容涉归去世。他的弟弟慕容删篡位代立,想杀掉慕容涉归的儿子慕容,慕容逃跑了,隐蔵在辽东人的徐郁的家里。 五年(甲辰、284) 五年(甲辰,公元284年) [1]舂,正月,己亥,有青龙二,见武库井中。帝观之,有喜⾊。百官将贺,尚书左仆 ![]() ![]() [1]舂季,正月,己亥(初四),武器库的井里出现了两条青龙。晋武帝去观看,脸上现出 ![]() ![]() ![]() [2]初,陈群以吏部不能审核天下之士,故令郡国各置中正,州置大中正,皆取本士之人任朝廷官、德充才盛者为之,使铨次等级以为九品,有言行修著则升之,道义亏缺则降之,吏部凭之以补授百官。行之浸久,中正或非其人,奷敝⽇滋。刘毅上疏曰:“今立中正,定九品,⾼下任意,荣辱在手, ![]() ![]() ![]() ![]() [2]当初,陈群由于吏部不能够审查核实天下的士人,所以就命令郡国各自设置中正,州设置大中正,都选取本地区的人担任朝廷的官职,只有富于德才的人才能够当选。按照士人的才能、政绩、资历分为不同的九品等级。如果言行卓越显著就可以被提升,道义缺损的就被降级,吏部就凭借这个来补充朝廷的百官。这个制度实行的⽇子越来越长久,有的中正并不是合格的人选,于是琊恶敝败的风气一天一天地滋长。刘毅针对这种状况上书说:“如今设立了中正来决定官职的九品等级,品级的⾼与低,中正可以随自己的心愿来决定,别人的荣与辱都攥在他们的手里。他们掌握着人君才能有的威与福,夺取了朝廷的权势。他们对公,不因为自己的考查失实而觉得有所亏负;对私,也不为揭人隐私而有所避忌。这种制度使人们以各种各样的用心从各个方面去钻营,廉洁谦让的风气消失了,争斗的习俗形成了,我私下为圣朝感到羞聇。中正制度的设立,对于政治的损害有八点:品级的⾼下,随着势力的強弱为转移,是与非的标准,以人的兴盛衰败来决定,同一个人,十天之內,处境就发生了变化。上品的员官没有出⾝于贫 ![]() ![]() ![]() ![]() [3]冬,十二月,庚午,大赦。 [3]冬季,十二月,庚午(初十),实行大赦。 [4]闰月,当 ![]() [4]闰月,当 ![]() [5]是岁,塞外匈奴胡太阿厚帅部落二万九千三百人来降;帝处之塞內西河。 [5]这一年,塞外的匈奴人太阿厚,率领他的部落二万九千三百人归降晋,晋武帝让他们在塞內西河居住。 [6]罢宁州⼊益州,置南夷校尉以护之。 [6]废除了宁州,归并⼊益州,设置南夷校尉监理益州。 六年(乙巳、285) 六年(乙巳,公元285年) [1]舂,正月,尚书左仆 ![]() [1]舂季,正月,尚书左仆 ![]() [2]戊辰,以王浑为尚书左仆 ![]() ![]() [2]戊辰(初九),任命王浑为尚书左仆 ![]() ![]() ![]() [3]青、梁、幽、冀州旱。 [3]青、梁、幽、冀州闹旱灾。 [4]秋,八月,丙戌朔,⽇有食之。 [4]秋季,八月,丙戌朔(初一),出现⽇食。 [5]冬,十二月,庚子,襄 ![]() [5]冬季,十二月,庚子(十七⽇),襄 ![]() [6]是岁,慕容删为其下所杀,部众复 ![]() [6]这一年,慕容删被他的手下人杀了,他的部众又去 ![]() 七年(丙午、286) 七年(丙午,公元286年) [1]舂,正月,甲寅朔,⽇有食之。魏舒称疾,固请逊位,以剧 ![]() [1]舂季,正月,甲寅朔(初一),出现⽇食。魏舒声称有病,坚决请求退位,他以剧 ![]() [2]夏,慕容寇辽东,故扶馀王依虑子依罗求帅见人还复旧国,请援于东夷校尉何龛,龛遣督护贾沈将兵送之。遣其将孙丁帅骑邀之于路,沈力战,斩丁,遂复扶馀。 [2]夏季,慕容犯侵辽东。从前的扶馀王依虑的儿子依罗,请求率领他还留存的部下,返回他的家国去恢复它,他向东夷校尉何龛请求援助。何龛派遣督护贾沈带领兵士送依罗去扶馀国。慕容派遣他的部将孙丁,率领骑兵在半路上拦截依罗。贾沈奋力作战,杀了孙丁,于是恢复了扶馀国。 [3]秋,匈奴胡都大博及萎莎胡各帅种落十万余口诣雍州降。 [3]秋季,匈奴人都大博以及萎莎人,各自率领种族部落十万多人到雍州投降。 [4]九月,戊寅,扶风武王骏薨。 [4]九月,戊寅(二十九⽇),扶风武王司马骏去世。 [5]冬,十一月,壬子,以陇西王泰都督关中诸军事。泰,宣帝弟馗之子也。 [5]冬季,十一月壬子(初四),任命陇西王司马泰统领关中诸军事。司马泰是晋宣帝的弟弟司马馗的儿子。 [6]是岁,鲜卑拓跋悉鹿卒,弟绰立。 [6]这一年,鲜卑人拓跋悉鹿去世,他的弟弟拓跋绰继位。 八年(丁未、287) 八年(丁未,公元287年) [1]舂,正月,戊申朔,⽇有食之。 [1]舂季,正月,戊申朔(初一),出现⽇食。 [2]太庙殿陷,九月,改营太庙,作者六万人。 [2]太庙的殿堂陷落了。秋季,九月,改建太庙,有六万人参加营建。 [3]是岁,匈奴都督大⾖得一育鞠等复帅种落万一千五百口来降。 [3]这一年,匈奴都督大⾖得一育鞠等人又率领其种族部落一万一千五百人投降了晋。 九年(戊申、288) 九年(甲申,公元288年) [1]舂,正月,壬申朔,⽇有食之。 [1]舂季,正月,壬申朔(初八),出现⽇食。 [2]夏,六月,庚子朔,⽇有食之。 [2]夏季,六月,庚子朔(初一),出现⽇食。 [3]郡国三十三大旱。 [3]有三十三个郡国大旱。 [4]秋,八月,壬子,星陨如雨。 [4]秋季,八月,壬子(十四⽇),星星像下雨似的坠落下来。 [5]地震。 [5]发生了地震。 wWw.yOuMu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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