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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资治通鉴 作者:司马光 | 书号:10116 时间:2017/3/25 字数:429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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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上章滩,尽昭![]() ⾼祖文皇帝中 ◎ 开皇二十年庚申,公元六零零年 舂,二月,熙州人李英林反。三月,辛卯,以扬州总管司马河內张衡为行军总管,帅步骑五万讨平之。 贺若弼复坐事下狱,上数之曰:“公有三太猛:嫉妒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无上心太猛。”既而释之。他⽇,上谓侍臣曰:“弼将伐陈,谓⾼颎曰:‘陈叔宝可平也。不作⾼鸟尽、良弓蔵琊?’颎云‘必不然。’及平陈,遽索內史,又索仆 ![]() ![]() 夏,四月,壬戌,突厥达头可汗犯塞,诏命晋王广、杨素出灵武道,汉王谅、史万岁出马邑道以击之。 长孙晟帅降人为秦州行军总管,受晋王节度。晟以突厥饮泉,易可行毒,因取诸药毒⽔上流,突厥人畜饮之多死,于是大惊曰:“天雨恶⽔,其亡我乎!”因夜遁。晟追之,斩首千馀级。 史万岁出塞,至大斤山,与虏相遇。达头遣使问:“隋将为谁?”候骑报:“史万岁也。”突厥复问:“得非敦煌戍卒乎?”候骑曰:“是也。”达头惧而引去。万岁驰追百馀里,纵击,大破之,斩数千级;逐北,⼊碛数百里,虏远遁而还。诏遣长孙晟复还大利城,安抚新附。 达头复遣其弟子俟利伐从碛东攻启民,上又发兵助启民守要路;俟利伐退走⼊碛。启民上表陈谢曰:“大隋圣人可汗怜养百姓,如天无不覆,地无不载。染⼲如枯木更叶,枯骨更⾁,千世万世,常为大隋典羊马也。”帝又遣赵仲卿为启民筑金河、定襄二城。 秦孝王俊久疾,未能起,遣使奉表陈谢。上谓其使者曰:“我戮力创兹大业,作训垂范,庶臣下守之。汝为吾子,而 ![]() ![]() 初,上使太子勇参决军国政事,时有损益,上皆纳之。勇 ![]() ![]() 后遇冬至,百官皆诣勇,勇张乐受贺。上知之,问朝臣曰:“近闻至⽇內外百官相帅朝东宮,此何礼也?”太常少卿辛亶对曰:“于东宮,乃贺也,不得言朝。”上曰:“贺者正可三数十人,随情各去,何乃有司征召,一时普集!太子法服设乐以待之,可乎?”因下诏曰:“礼有等差,君臣不杂。皇太子虽居上嗣,义兼臣子,而诸方岳牧正冬朝贺,任土作贡,别上东宮;事非典则,宜悉停断!”自是恩宠始衰,渐生猜阻。 勇多內宠,昭训云氏尤幸。其妃元氏无宠,遇心疾,二⽇而薨,独孤后意有他故,其责望勇。自是云昭训专內政,生长宁王俨、平原王裕、安成王筠;⾼良娣生安平王嶷、襄城王恪;王良媛生⾼ ![]() ![]() ![]() ![]() 上密令善相者来和遍视诸子,对曰:“晋王眉上双骨隆起,贵不可言。”上又问上仪同三司韦鼎:“我诸儿谁得嗣位?”对曰:“至尊、皇后所最爱者当与之,非臣敢预知也。”上笑曰:“卿不肯显言琊!” 晋王广美姿仪, ![]() 广为扬州总管,⼊朝,将还镇,⼊宮辞后,伏地流涕,后亦泫然泣下。广曰:“臣 ![]() ![]() ![]() 广与安州总管宇文述素善, ![]() 约时为大理少卿,素凡有所为,皆先筹于约而后行之。述请约,盛陈器玩,与之酣畅,因而共博,每 ![]() ![]() ![]() ![]() 后数⽇,素⼊侍宴,微称“晋王孝悌恭俭,有类至尊”用此揣后意。后泣曰:“公言是也!吾儿大孝爱,每闻至尊及我遣內使到,必 ![]() 勇颇知其谋,忧惧,计无所出,使新丰人王辅贤造诸厌胜;又于后园作庶人村,室屋卑陋,勇时于中寝息,布⾐草褥,冀以当之。上知勇不自安,在仁寿宮,使杨素观勇所为。素至东宮,偃息未⼊,勇束带待之,素故久不进,以 ![]() 上遂疏忌勇,乃于玄武门达至德门量置候人,以伺动静,皆随事奏闻。又,东宮宿卫之人,侍官以上,名籍悉令属诸卫府,有勇健者咸屏去之。出左卫率苏孝慈为淅州刺史,勇愈不悦。太史令袁充言于上曰:“臣观天文,皇太子当废。”上曰:“玄象久见,群臣不敢言耳。”充,君正之子也。 晋王广又令督王府军事姑臧段达私赂东宮幸臣姬威,令伺太子动静,密告杨素;于是內外喧谤,过失⽇闻。段达因胁姬威曰:“东宮过失,主上皆知之矣。已奉密诏,定当废立;君能告之,则大富贵!”威许诺,即上书告之。 秋,九月,壬子,上至自仁寿宮。翌⽇,御大兴殿,谓侍臣曰:“我新还京师,应开怀 ![]() ![]() ![]() 素乃显言之曰:“臣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检校刘居士余 ![]() ![]() ![]() ![]() ![]() ![]() 左卫大将军五原公元旻谏曰:“废立大事,诏旨若行,后悔无及。谗言罔极,惟陛下察之。” 上不应,命姬威悉陈太子罪恶。威对曰:“太子由来与臣语,唯意在骄奢,且云:‘若有谏者,正当斩之,不杀百许人,自然永息。’营起台殿,四时不辍。前苏孝慈解左卫率,太子奋髯扬肘曰:‘大丈夫会当有一⽇,终不忘之,决当快意。’又宮內所须,尚书多执法不与,辄怒曰:‘仆 ![]() ![]() ![]() 居数⽇,有司承素意,奏元旻常曲事于勇,情存附托,在仁寿宮,勇使所亲裴弘以书与旻,题云:“勿令人见”上曰:“朕在仁寿宮,有纤介事,东宮必知,疾于驿马,怪之甚久,岂非此徒琊!”遣武士执旻于仗。右卫大将军元胄时当下直,不去,因奏曰:“臣向不下直者,为防元旻耳。”上以旻及裴弘付狱。 先是,勇见老枯槐,问:“此堪何用?”或对曰:“古槐尤宜取火。”时卫士皆佩火燧,勇命工造数千枚, ![]() 冬,十月,乙丑,上使人召勇,勇见使者,惊曰:“得无杀我琊?”上戎服陈兵,御武德殿,集百官立于东面,诸亲立于西面,引勇及诸子列于殿庭,命內史侍郞薛道衡宣诏,废勇及其男、女为王、公主者,并为庶人。勇再拜言曰:“臣当伏尸都市,为将来鉴戒;幸蒙哀怜,得全 ![]() 己巳,诏:“元旻、唐令则及太子家令邹文腾、左卫率司马夏侯福、典膳监元淹、前吏部侍郞萧子宝、前主玺下士何竦并处斩, ![]() ![]() ![]() 文林郞杨孝政上书谏曰:“皇太子为小人所误,宜加训诲,不宜废黜。”上怒,挞其 ![]() 初,云昭训⽗定兴,出⼊东宮无节,数进奇服异器以求悦媚;左庶子裴屡谏,勇不听。政谓定兴曰:“公所为不合法度。又,元妃暴薨,道路籍籍,此于太子,非令名也。公宜自引退,不然,将及祸。”定兴以告勇,勇益疏政,由是出为襄州总管。唐令则为勇所昵狎,每令以弦歌教內人,右庶子刘行本责之曰:“庶子当辅太子以正道,何有取媚于房帷之间哉!”令则甚惭而不能改。时沛国刘臻、平原明克让、魏郡陆慡,并以文学为勇所亲;行本怒其不能调护,每谓三人曰:“卿等正解读书耳!”夏侯福尝于阁內与勇戏,福大笑,声闻于外。行本闻之,待其出,数之曰:“殿下宽容,赐汝颜⾊。汝何物小人,敢为亵慢!”因付执法者治之。数⽇,勇为福致请,乃释之。勇尝得良马, ![]() ![]() 勇尝宴宮臣,唐令则自弹琵琶,歌《娬媚娘》。洗马李纲起⽩勇曰:“令则⾝为宮卿,职当调护;乃于广座自比倡优,进 ![]() ![]() ![]() 太平公史万岁还自大斤山,杨素害其功,言于上曰:“突厥本降,初不为寇,来塞上畜牧耳。”遂寝之。万岁数抗表陈状,上未之悟。上废太子,方穷东宮 ![]() ![]() 十一月,戊子,立晋王广为皇太子。天下地震,太子请降章服,宮官不称臣。十二月,戊午,诏从之。以宇文述为左卫率。始,太子之谋夺宗也,洪州总管郭衍预焉,由是征衍为左监门率。 帝囚故太子勇于东宮,付太子广掌之。勇自以废非其罪,频请见上申冤,而广遏之不得闻。勇于是升树大叫,声闻帝所,冀得引见。杨素因言勇情志昏 ![]() 初,帝之克陈也,天下皆以为将太平,监察御史房彦谦私谓所亲曰:“主上忌刻而苛酷,太子卑弱,诸王擅权,天下虽安,方忧危 ![]() 玄龄与杜果之兄孙如晦皆预选,吏部侍郞⾼孝基名知人,见玄龄,叹曰:“仆阅人多矣,未见如此郞者,异⽇必为伟器,恨不见其大成耳!”见如晦,谓曰:“君有应变之才,必任栋梁之重。”俱以子孙托之。 帝晚年深信佛道鬼神,辛巳,始诏“有盗毁佛及天尊、岳、镇、海、渎神像者,以不道论;沙门毁佛像,道士毁天尊像者,以恶逆论。” 是岁,征同州刺史蔡王智积⼊朝。智积,帝之弟子也。 ![]() ![]() 齐州行参军章武王伽送流囚李参等七十馀人诣京师,行至荥 ![]() ![]() ![]() ![]() 太史令袁充表称:“隋兴已后,昼⽇渐长,开皇元年,冬至之景长一丈二尺七寸二分;自尔渐短,至十七年,短于旧三寸七分。⽇去极近则景短而⽇长,去极远则景长而⽇短;行內道则去极近,行外道则去极远。谨按《元命包》云:‘⽇月出內道,璇玑得其常。’《京房别对》曰:‘太平,⽇行上道;升平,行次道;霸代,行下道。’伏惟大隋启运,上感乾元,景短⽇长,振古希有。”上临朝,谓百官曰:“景长之庆,天之祐也。今太子新立,当须改元,宜取⽇长之意以为年号。”是后百工作役,并加程课,以⽇长故也。丁匠苦之。 ◎ 仁寿元年辛酉,公元六零一年 舂,正月,乙酉朔,赦天下,改元。 以尚书右仆 ![]() ![]() ![]() 丁酉,徙河南王昭为晋王。 突厥步迦可汗犯塞,败代州总管韩弘于恒安。 以晋王昭为內史令。 二月,乙卯朔,⽇有食之。 夏,五月,己丑,突厥男女九万口来降。 六月,乙卯,遣十六使巡省风俗。 乙丑,诏以天下学校生徒多而不精,唯简留国子生学七十人,太学、四门及州县学并废。前殿內将军河间刘炫上表切谏,不听。秋,七月,戊戌,改国子学为太学。 初,帝受周禅,恐民心未服,故多称符瑞以耀之,其伪造而献者,不可胜计。冬,十一月,己丑,有事于南郊,如封禅礼,板文备述前后符瑞以报谢云。 山獠作 ![]() ![]() 嘲、成等五州獠反,⾼州酋长冯盎驰诣京师,请讨之。帝敕杨素与盎论贼形势,素叹曰:“不意蛮夷中有如是人!”即遣盎发江、岭兵击之。事平,除盎汉 ![]() 诏以杨素为云州道行军元帅,长孙晟为受降使者,挟启民可汗北击步迦。 ◎ 仁寿二年壬戌,公元六零二年 舂,三月,己亥,上幸仁寿宮。 突厥思力俟斤等南渡河,掠启民男女六千口、杂畜二十馀万而去。杨素帅诸军追击,转战六十馀里,大破之,突厥北走。素复进追,夜,及之,恐其越逸,令其骑稍后,亲引两骑并降突厥二人与虏并行,虏不之觉;候其顿舍未定,趣后骑掩击,大破之,悉得人畜以归启民。自是突厥远遁,碛南无复寇抄。素以功进子玄感柱国,赐玄纵爵淮南公。 兵部尚书柳述,庆之孙也,尚兰陵公主,怙宠使气,自杨素之属皆下之。帝问符玺直长万年韦云起:“外间有不便事,可言之。。”述时侍侧,云起奏曰:“柳述骄豪,未尝经事,兵机要重,非其所堪。徒以主婿,遂居要职。臣恐物议以陛下为‘官不择贤,专私所爱’,斯亦不便之大者。”帝甚然其言,顾谓述曰:“云起之言,汝药石也,可师友之。”秋,七月,丙戌,诏內外官各举所知。柳述举云起,除通事舍人。 益州总管蜀王秀,容貌瑰伟,有胆气,好武艺。帝每谓独孤后曰:“秀必以恶终,我在当无虑,至兄弟,必反矣。”大将军刘哙之讨西爨也,帝令上开府仪同三司杨武通将兵继进。秀以嬖人万智光为武通行军司马。帝以秀任非其人,谴责之,因谓群臣曰:“坏我法者,子孙也。譬如猛虎,物不能害,反为⽑间虫所损食耳。”遂分秀所统。 自长史元岩卒后,秀渐奢僭,造浑天仪,多捕山獠充宦者,车马被服,拟于乘舆。 及太子勇以谗废,晋王广为太子,秀意甚不平。太子恐秀终为后患, ![]() ![]() ![]() 八月,甲子,皇后独孤氏崩。太子对上及宮人哀恸绝气,若不胜丧者;其处私室,饮食言笑如平常。又,每朝令进二溢米,而私令外取肥⾁脯鲊,置竹桶中,以蜡闭口,⾐袱裹而纳之。 著作郞王劭上言:“佛说:‘人应生天上及生无量寿国之时,天佛放大光明,以香花 ![]() ![]() 九月,丙戌,上至自仁寿宮。 冬,十月,癸丑,以工部尚书杨达为纳言。达,雄之弟也。 闰月,甲申,诏杨素、苏威与吏部尚书牛弘等修定五礼。 上令上仪同三司萧吉为皇后择葬地,得吉处,云:“卜年二千,卜世二百。”上曰:“吉凶由人,不在于地。⾼纬葬⽗,岂不卜乎!俄而国亡。正如我家墓田,若云不吉,朕不当为天子;若云不凶,我弟不当战没。”然竟从吉言。吉退,告族人萧平仲曰:“皇太子遣宇文左率深谢余云:‘公前称我当为太子,竟有其验,终不忘也。今卜山陵,务令我早立。我立之后,当以富贵相报。’吾语之曰:‘后四载,太子御天下。’若太子得政,隋其亡乎!吾前绐云‘卜年二千’者,三十字也;‘卜世二百’者,取世二传也。汝其识之!” 壬寅,葬文献皇后于太陵。诏以“杨素经营葬事,勤求吉地,论素此心,事极诚孝,岂与夫平戎定寇比其功业!可别封一子义康公,邑万户。”并赐田三十顷,绢万段,米万石,金珠绫锦称是。 蜀王秀至长安,上见之,不与语;明⽇,使使切让之。秀谢罪,太子诸王流涕庭谢。上曰:“顷者秦王糜费财物,我以⽗道训之。今秀蠹害生民,当以君道绳之。”于是付执法者。开府仪同三司庆整谏曰:“庶人勇既废,秦王已薨,陛下见子无多,何至如是!蜀王 ![]() ![]() 太子 ![]() ![]() ![]() 初,杨素尝以少谴敕送南台,命治书侍御史柳彧治之。素恃贵,坐彧 ![]() ![]() 帝使司农卿赵仲卿往益州穷案秀事,秀之宾客经过之处,仲卿必深文致法,州县长吏坐者太半。上以为能,赏赐甚厚。 久之,贝州长史裴肃遣使上书,称:“⾼颎以天 ![]() ![]() ![]() ![]() 杨素弟约及从⽗文思、文纪、族⽗忌并为尚书、列卿,诸子无汗马之劳,位至柱国、刺史;广营资产,自京师及诸方都会处,邸店、碾硙、便利田宅,不可胜数;家僮数千,后庭 ![]() 始,毘为西宁州刺史,凡十一年,蛮夷酋长皆以金多者为豪隽,递相攻夺,略无宁岁,毘患之。后因诸酋长相帅以金遗毘,毘置金坐侧,对之恸哭,而谓之曰:“此物饥不可食,寒不可⾐,汝等以此相灭,不可胜数,今将此来, ![]() 毘见杨素专权,恐为国患,乃上封事曰:“臣闻臣无有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窃见左仆 ![]() 其后上亦浸疏忌素,乃下敕曰:“仆 ![]() 素既被疏,吏部尚书柳述益用事,摄兵部尚书,参掌机密;素由是恶之。 太子问于贺若弼曰:“杨素、韩擒虎、史万岁皆称良将,其优劣何如?”弼曰:“杨素猛将,非谋将;韩擒虎斗将,非领将;史万岁骑将,非大将。”太子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拜曰:“唯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也。 ![]() ![]() ![]() ◎ 仁寿三年癸亥,公元六零三年 秋,八月,壬申,赐幽州总管燕荣死。荣 ![]() 观州长史元弘嗣迁幽州长史,惧为荣所辱,固辞。上敕荣曰:“弘嗣杖十已上罪,皆须奏闻。”荣忿曰:“竖子何敢玩我!”于是遣弘嗣监纳仓粟,扬得一糠一秕,皆罚之。每笞虽不満十,然一⽇之中,或至三数。如是历年,怨隙⽇构。荣遂收弘嗣付狱,噤绝其粮,弘嗣菗⾐絮杂⽔咽之。其 ![]() ![]() 九月,壬戌,置常平官。 是岁,龙门王通诣阙献《太平十二策》,上不能用,罢归。通遂教授于河、汾之间,弟子自远至者甚众,累征不起。杨素甚重之,劝之仕,通曰:“通有先人之弊庐⾜以蔽风雨,薄田⾜以具{衍食}粥,读书谈道⾜以自乐。愿明公正⾝以治天下,使时和岁丰,通也受赐多矣,不愿仕也。”或谮通于素曰:“彼实慢公,公何敬焉?”素以问通,通曰:“使公可慢,则仆得矣;不可慢,则仆失矣:得失在仆,公何预焉!”素待之如初。弟子贾琼问息谤,通曰:“无辩。”问止怨,曰:“不争。”通尝称:“无赦之国,其刑必平;重敛之国,其财必削。”又曰:“闻谤而怒者,谗之也;见誉而喜者,佞之媒也;绝去媒,谗佞远矣。”大业末,卒于家,门人谥曰文中子。 突厥步迦可汗所部大 ![]() 段译 ⾼祖文皇帝中开皇二十年(庚申、600) 隋纪三 隋文帝开皇二十年(庚申,公元600年) [1]舂,二月,熙州人李英林反。三月,辛卯,以扬州总管司马河內张衡为行军总管,帅步骑五万讨平之。 [1]舂季,二月,熙州人李英林率众造反。三月,辛卯(初二),隋文帝任命扬州总管司马河內人张衡为行军总管,统帅步兵、骑兵共计五万人讨伐李英林,予以平定。 [2]贺若弼复坐事下狱,上数之曰:“公有三太猛:嫉妒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无上心太猛。”既而释之。他⽇,上谓侍臣曰:“弼将伐陈,谓⾼曰:‘陈叔宝可平也。不作⾼鸟尽、良弓蔵琊?’云:‘必不然。’及平陈,遽索內史,又索仆 ![]() ![]() [2]贺若弼又获罪而被捕⼊狱。隋文帝列举他的罪状说:“你有三个太过份:嫉妒心太过份;自以为是、贬抑别人太过份;目无尊上太过份。”但不久文帝就释放了他。一天,文帝对侍臣说:“贺若弼在即将讨伐陈国的时候,对⾼说:‘陈叔宝一定要被平灭了,皇帝不就会做飞鸟灭绝、良弓收蔵起来的事吗?’⾼说:‘绝不会这样的。’在平定陈国之后,贺若弼就急忙索要內史令,又索要仆 ![]() ![]() [3]夏,四月,壬戌,突厥达头可汗犯塞,诏命晋王广、杨素出灵武道,汉王谅、史万岁出马邑道以击之。 [3]夏季,四月,壬戌(初四),突厥达头可汗率军犯侵隋帝国的边境。隋文帝颁下诏书,命令晋王杨广、大将杨素率兵出灵武道,汉王杨谅、大将史万岁率兵出马邑道,阻击突厥军队的⼊侵。 长孙晟帅降人为秦州行军总管,受晋王节度。晟以突厥饮泉,易可行毒,因取诸药毒⽔上流,突厥人畜饮之多死,于是大惊曰:“天雨恶⽔,其亡我乎!”因夜遁。晟追之,斩首千余级。 长孙晟统帅着归降的军队,被任命为秦州行军总管,受晋王杨广节制。长孙晟认为突厥人饮用泉⽔,可以在⽔中投毒,于是就在泉⽔上游投毒。突厥人与牲畜饮⽔后很多被毒死,他们大惊失措地说:“天降恶⽔,天要亡我们了!”于是连夜逃走。长孙晟率军追杀,斩敌首级一千余。 史万岁出塞,至大斤山,与虏相遇。达头遣使问:“隋将为谁?”候骑报:“史万岁也。”突厥复问:“得非敦煌戍卒乎?”候骑曰:“是也。”达头惧而引去。万岁驰追百余里,纵击,大破之,斩数千级;逐北,⼊碛数百里,虏远遁而还。诏遣长孙晟复还大利城,安抚新附。 史万岁率军出边塞,行至大斤山,与突厥军相遇。达头可汗派遣使者询问:“隋朝大将是哪位?”隋军候骑报道:“史万岁!”使者又问:“莫不是当年威震敦煌的那个配军?”候骑回答:“是的。”达头可汗惧怕史万岁的威名引军退去。史万岁率军纵马飞驰追杀了一百多里,大破突厥军,斩敌首级几千余,并追击败兵,进⼊沙漠几百里,直到突厥军逃远了才还师。文帝下诏书派遣长孙晟再返回大利城任职,安抚新归附的百姓。 达头复遣其弟子俟利伐从碛东攻启民,上又发兵助启民守要路;俟利伐退走⼊碛。启民上表陈谢曰:“大隋圣人可汗怜养百姓,如天无不覆,地无不载。染⼲如枯木更叶,枯骨更⾁,千世万世,常为隋典羊马也。”帝又遣赵仲卿为启民筑金河、定襄二城。 不久,达头可汗又派他的侄子俟利伐从沙漠东面攻打启民可汗。隋文帝再次发兵协助启民可汗防守军事要道。俟利伐只得退⼊沙漠。启民可汗向隋文帝上表陈谢说:“大隋圣人可汗怜惜百姓,您的恩德犹如天无不覆、地无不载一样。染⼲得到您的恩惠,如枯树长出新叶,枯骨长出新⾁一样,愿意千世万代崐,永远为大隋牧养牛马。”文帝又派遣赵仲卿为启民可汗修筑金河、定襄两座城池。 [4]秦孝王俊久疾未能起,遣使奉表陈谢。上谓其使者曰:“我戮力创兹大业,作训垂范,庶臣下守之;汝为吾子而 ![]() ![]() [4]秦孝王杨俊久病而不能起,他派遣使者向隋文帝上表陈谢。文帝对他派来的使者说:“我竭尽全力创下此大业,制定了典章制度颁布下来作为人们遵守的准则,期望臣下都要遵守。你作为我的儿子反而要败坏它,我不知如何责罚你!”杨俊既愧羞又恐惧,病势愈加沉重。于是文帝再次授杨俊为上柱国。六月,丁丑(二十⽇),秦孝王杨俊去世。文帝得讯哭了几声也就罢了。杨俊生前所制做的奢侈华丽的物品,文帝命令全部烧毁。王府內的官吏们请求为杨俊立碑,文帝说:“要是追求名节,一卷史书就⾜够了,何必用碑呢?若子孙们不能保持家业,碑岂不⽩⽩地给人家作镇石了吗!”杨俊的儿子杨浩是崔王妃所生,另一个儿子杨湛是妾所生。群臣为了 ![]() [5]初,上使太子勇参决军国政事,时有损益;上皆纳之。勇 ![]() ![]() [5]当初,隋文帝让太子杨勇参与决策军国政事,他经常提出批评建议,文帝都采纳了。杨勇 ![]() ![]() 后遇冬至,百官皆诣勇,勇张乐受贺。上知之,问朝臣曰:“近闻至⽇內外百官相帅朝东官,此何礼也?”太常少卿辛对曰:“于东宮,乃贺也,不得言朝。”上曰:“贺者正可三数十人,随情各去,何乃有司征召,一时普集!太子法服设乐以待之,可乎?”因下诏曰:“礼有等差,君臣不杂。皇太子虽居上嗣,义兼臣子,而诸方岳牧正冬朝贺,任土作贡,别上东宮;事非典则,宜悉停断。”自是恩宠始衰,渐生猜阻。 后来到了冬至,百官都去见杨勇,杨勇排列乐队接受百官的祝贺。文帝知道了这件事,就问朝臣:“最近听说冬至那天朝廷內外百官都去朝见太子,这是什么礼法?”太常少卿辛回答:“百官到东宮,是祝贺,不能说是朝见。”文帝说:“祝贺的人应该三五十人,随意各自去,为什么由有关部门召集,一时间百官都集中起来同去?太子⾝穿礼服奏乐来接待百官,能这样吗?”于是文帝下诏说:“礼法有等级差别,君臣之间不能混杂。皇太子虽然是皇帝的继承人,但从礼义上讲也是臣子,各地方长官在冬至节来朝贺,进献自己辖地的特产,但另外给皇太子上贡,这就不符合典章制度了,应该全部停止。”从此,文帝对杨勇的恩宠开始衰落,渐渐有了猜疑和戒心。 勇多內宠,昭训云氏尤幸。其妃元氏无宠,遇心疾,二⽇而薨,独孤后意有他故,甚责望勇。自是云昭训专內政,生长宁王俨,平原王裕,安成王筠;⾼良娣生安平王嶷,襄城王恪;王良媛生⾼ ![]() 杨勇有很多姬妾,他对昭训云氏尤其宠爱。杨勇的妃子元氏不得宠,突然崐得了心疾,两天就死了。独孤皇后认为这里还有别的缘故,对杨勇很是责备。此后,云昭训总揽东宮內的事务,她生了长宁王杨俨、平原王杨裕、安成王杨筠;⾼良娣生了安平王杨嶷、襄城王杨恪;王良媛生了⾼ ![]() 晋王广弥自矫饰,唯与萧妃居处,后庭有子皆不育,后由是数称广贤。大臣用事者,广皆倾心与 ![]() ![]() ![]() 晋王杨广了解这件事后就更加伪装自己,他只和萧妃住在一起,对后宮所生子女都不去抚育,独孤皇后因此多次称赞杨广有德行。朝廷中执掌朝政的重臣,杨广都尽心竭力地与他们结 ![]() ![]() 上密令善相者来和遍视诸子,对曰:“晋王眉上双骨隆起,贵不可言。”上又问上仪同三司韦鼎:“我诸儿谁得嗣位?”对曰:“至尊、皇后所最爱者当与之,非臣敢预知也。”上笑曰:“卿不肯显言琊!” 文帝命令善于看相的来和暗中把他的儿子们都看了一遍,来和回答:“晋王杨广眉上有双骨隆起,贵不可言。”文帝又问上仪同三司韦鼎:“我这些儿子,哪个可以继承皇位?”韦鼎回答:“陛下和皇后最喜爱的儿子应当继承皇位,这不是我敢预知的。”文帝笑道:“你不肯明说呀!” 晋王广美姿仪, ![]() 晋王杨广容貌俊美,举止优雅, ![]() ![]() ![]() 广为扬州总管,⼊朝,将还镇,⼊宮辞后,伏地流涕,后亦泫然泣下。广曰:“臣 ![]() ![]() ![]() 杨广被任命为扬州总管,去朝见文帝,将要返回扬州,他进皇宮向独孤皇后辞行,跪在地上流泪,独孤皇后也潸然泪下。杨广说:“我 ![]() 广与安州总管宇文述素善, ![]() 杨广与安州总管宇文述素来要好,他想拉拢宇文述,于是奏请任命宇文述为寿州刺史。杨广尤其亲近信任总管司马张衡,张衡为杨广筹划谋取皇太子地位。杨广向宇文述请教计策,宇文述说:“皇太子失去皇帝的喜爱已经很久了,杨勇的德行不为天下人所了解。大王以仁孝著称,才能盖世,您几次被任命为统帅军队的将领,屡建大功;皇帝与皇后都对您非常钟爱,四海之內的声望,实际上已为大王所有。但是太子的废立是家国大事,而我处在你们⽗子骨⾁之间,实在不好谋划。然而能使皇帝改变主意的人只有杨素,能与杨素商量筹划的人只有他弟弟杨约。我很了解杨约,请您派我去京师,与杨约相见,一起筹划这件事。”杨广非常⾼兴,送给宇文述许多金宝,资助他⼊关进京。 约时为大理少卿,素凡有所为,皆先筹于约而后行之。述请约,盛陈器玩,与之酣畅,因而共博,每 ![]() ![]() ![]() ![]() 杨约当时是大理少卿,杨素凡是要做什么事,都先和杨约商量后再做。宇文述邀请杨约,陈设了许多物玩器皿,和他一起畅饮,一起博赌。每次宇文述都装作下输了,把杨广所送的金宝都输给了杨约。杨约得到很多金宝,就向宇文述略表谢意。宇文述就说:“这些金宝是晋王杨广的赏赐,让我与你一起玩乐的。”杨约大吃一惊,说:“为什么?”宇文述就转达了杨广的意思,劝说杨约:“恪守常规固然是人臣的本份,但是违反常规以符合道义,也是明智之人的期望。自古的贤人君子,没有不关注世情以避免祸患的。你们兄弟功名盖世,执掌大权有多年了,朝臣中被您家侮辱的人数得清吗?还有,皇太子往往想做的事而不能做到,常常切齿痛恨当政的大臣;您虽然主动地结好于皇上,但是要危害您的人本来就很多啊!皇上一旦弃群臣而去,您又靠谁来庇护呢?现在皇太子不为皇后所喜爱,皇上平素就有废黜皇太子的意思,这您是知道的。现在要是请皇上立晋王杨广为太子,那就全凭您哥哥的嘴了。要是真能在这时建立大功,晋王必定永远将这事铭记心中,这样您就可以去掉累卵之危,而地位象泰山一样的全安稳固了。”杨约深以为然,就将此话告诉了杨素。杨素听了,非常⾼兴,拍着手说:“我的智慧思虑远远达不到这儿,全仗你启发了我。”杨约知道他的计策成功了,又对杨素说:“现在皇后的建议,皇帝无不采纳。应当趁机会早早自动结 ![]() 后数⽇,素⼊侍宴,微称“晋王孝悌恭俭,有类至尊。”用此揣后意。后泣曰:“公言是也!吾儿大孝爱,每闻至尊及我遣內使到,必 ![]() 过了几天,杨素进⼊皇宮侍奉宴会,他婉转地说:“晋王杨广孝悌恭俭,象他⽗亲一样。”用此话来揣摩独孤皇后的意思。独孤皇后流着泪说:“您的话说得对!我儿子阿非常孝敬友爱,每次听到皇上和我派宮內的使者去,必定亲自远 ![]() ![]() 勇颇知其谋,忧惧,计无所出,使新丰人王辅贤造诸厌胜;又于后园作庶人村,室屋卑陋,勇时于中寝息,布⾐草褥,冀以当之。上知勇不自安,在仁寿宮,使杨素观勇所为。素至东宮,偃息未⼊,勇束带待之,素故久不进以 ![]() 杨勇非常清楚这个 ![]() ![]() 上遂疏忌勇,乃于玄武门达至德门量置候人,以伺动静,皆随事奏闻。又,东宮宿卫之人,侍官以上,名籍悉令属诸卫府,有勇健者咸屏去之。出左卫率苏孝慈为淅州刺史,勇愈不悦。太史令袁充言于上曰:“臣观天文,皇太子当废。”上曰:“玄象久见,群臣不敢言耳。”充,君正之子也。 于是文帝就对杨勇疏远、猜忌,竟然在玄武门到至德门之间的路上,派人观察杨勇的动静,事无巨细都要随时上报。另外,东宮值宿警卫侍官以上的,名册都令归属各个卫府管辖,勇猛矫健的人都要调走。左卫率苏孝慈被调出任命为淅州刺史,杨勇愈加不⾼兴。太史令袁充对文帝说:“我观察天象,皇太子应当废黜。”文帝说:“玄象出现很久了,群臣不敢说啊。”袁充是袁君正的儿子。 晋王广又令督王府军事姑臧段达私赂东宮幸臣姬威,令伺太子动静,密告杨素;于是內外喧谤,过失⽇闻。段达因胁姬威曰:“东宮过失,主上皆知之矣。已奉密诏,定当废立;君能告之,则大富贵!”威许诺,即上书告之。 晋王杨广又命令姑臧人督王府军事段达私下贿赂东宮受宠信的官吏姬威,让他暗中观察太子的动静,密报给杨素。于是朝廷內外到处是对杨勇的议论诽谤,天天可以听到杨勇的罪过。段达趁机威胁姬威说:“东宮的过失,皇上都知道了。我已得到密诏,一定要废黜太子。你要是能告发杨勇的过失,就会大富大贵!”姬威答应了,随即就上书告发杨勇。 秋,九月,壬子,上至自仁寿官。翌⽇,御大兴殿,谓侍臣曰:“我新还京师,应开怀 ![]() ![]() ![]() 秋季,九月,壬子(二十六⽇),文帝从仁寿宮归来,第二天到大兴殿,他对侍臣说:“我刚返回京师,应该是开怀畅饮寻求 ![]() ![]() 素乃显言之曰:“臣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检校刘居士余 ![]() ![]() ![]() ![]() ![]() ![]() 于是杨素就公开地说:“我奉旨到京师,命令皇太子查核刘居士的余 ![]() ![]() ![]() ![]() ![]() ![]() ![]() 左卫大将军五原公元谏曰:“废立大事,诏旨若行,后悔无及。谗言罔极,惟陛下察之。” 左卫大将军五原公元劝说文帝:“废立太子是大事,诏书若颁布实行了,后悔就来不及了。谗言说起来是无定准的,希望陛下再仔细调查这些事。” 上不应,命姬威悉陈太子罪恶。威对曰:“太子由来与臣语,唯意在骄奢,且云:‘若有谏者,正当斩之,不杀百许人,自然永息。’营起台殿,四时不辍。前苏孝慈解左卫率,太子奋髯扬肘曰:‘大太夫会当有一⽇,终不忘之,决当快意。’又宮內所须,尚书多执法不与,辄怒曰:‘仆 ![]() ![]() ![]() 文帝不听元的话,他命令姬威把太子的罪恶都讲出来。姬威回答:“太子向来对我讲话,意气极为骄横,还说:‘要是有劝我的人,就该杀掉他。杀百把人,自然就永远清静了。’太子又营建楼台宮殿,一年四季都不停止。先前苏孝慈被解除左卫率官职的时候,太子愤怒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挥着胳膊说:‘大丈夫终会有一天,不会忘记此事,一定要杀伐决断以求痛快!’另外,东宮內所索取的东西,尚书经常恪守制度不给,太子往往立即发怒,说:‘仆 ![]() ![]() ![]() 居数⽇,有司承素意,奏元常曲事于勇,情存附托,在仁寿宮,勇使所亲裴弘以书与,题云“勿令人见”上曰:“朕在仁寿宮,有纤介事,东宮必知,疾于驿马,怪之甚久,岂非此徒琊!”遣武士执于仗。右卫大将军元胃时当下直,不去,因奏曰:“臣向不下直者,为防元耳。”上以及裴弘付狱。过了几天,有关部门的员官秉承杨素的意思,奏报文帝说元常常曲意 ![]() ![]() 先是,勇见老枯槐,问:“此堪何用?”或对曰:“古槐尤宜取火。”时卫士皆佩火燧,勇命工造数千枚, ![]() 当初,杨勇看见枯老的槐树,问道:“这树能做什么用?”有人回答:“古槐尤其适于作柴来取火。”当时杨勇的卫士都带着火燧,杨勇命令工匠制做了几千枚火燧,打算分赐给⾝边的人;现在,库中的火燧都被收缴。另外,药蔵局贮存着好几斛的艾绒,杨素收缴上来,感到很奇怪,就问姬威,姬威说:“太子此意另有用处。皇帝在仁寿宮,太子经常饲养着一千匹马,说:‘要是直接守住城门,自然就会饿死。’”杨素以姬威的话来盘问杨勇,杨勇不服气,说:“我听说公家饲养的马有好几万匹,我作为太子,养一千匹马就是造反吗?”杨素又找出东宮的服饰玩器,凡是有雕刻缕画装饰的器物都陈列在宮庭里,展示给文武群臣,作为太子的罪证。文帝和独孤皇后屡次派人去责问杨勇,杨勇都不服气。 冬,十月,乙丑,上使人召勇,勇见使者惊曰:“得无杀我琊?”上戎服陈兵,御武德殿,集百官立于东面,诸亲立于西面,引勇及诸子列于殿庭,命內史侍郞薛道衡宣诏,废勇及其男、女为王、公主者。勇再拜言曰:“臣当伏尸都市,为将来鉴戒;幸蒙哀怜,得全 ![]() 冬季,十月,乙丑(初九),文帝派人召来杨勇。杨勇见到使者,吃惊地说:“不是要杀我吧?”文帝⾝着戎装,陈列军队,来到武德殿。召集来的百官立在殿东面,皇室宗亲立在殿西面,引着杨勇和他的几个儿子排列在武德殿的庭院里,文帝命令內史侍郞薛道衡宣读诏书,将杨勇和他封王封公主的子女都废为庶人。杨勇再三跪伏在地,说:“我应该被斩首于闹市以为后人的借鉴,幸而得到陛下的哀怜,我才得以保全 ![]() 己巳,诏:“元、唐令则及太子家令邹文腾、左卫率司马夏侯福、典膳监元淹、前吏部侍郞萧子宝、前主玺下士何竦并处斩, ![]() ![]() ![]() 己巳(十三⽇),文帝下诏书说:“元、唐令则和太子家令邹文腾、左卫率司马夏侯福、典膳监元淹、前吏部侍郞萧子宝、前主玺下士何竦一并斩首处死,他们的 ![]() ![]() ![]() 文林郞杨孝政上书谏曰:“皇太子为小人所误,宜加训诲,不宜废黜。”崐上怒,挞其 ![]() 文林郞杨孝政上书给文帝进谏:“皇太子是被小人教坏了,应该加強训诫教诲,不宜废黜。”文帝发怒,用鞭子菗打杨孝政的 ![]() 初,云昭训⽗定兴,出⼊东宮无节,数进奇服异器以求悦媚;左庶子裴政屡谏,勇不听。政谓定兴曰:“公所为不合法度。又,元妃暴薨,道路籍籍,此于太子,非令名也。公宜自引退,不然,将及祸。”定兴以告勇,勇益疏政,由是出为襄州总管。唐令则为勇所昵狎,每令以弦歌教內人,右庶子刘行本责之曰:“庶子当辅太子以正道,何有取媚于房帷之间哉!”令则甚惭而不能改。时沛国刘臻、平原明克让、魏郡陆慡,并以文学为勇所亲;行本怒其不能调护,每谓三人曰:“卿等正解读书耳!”夏侯福尝于內与勇戏,福大笑,声闻于外。行本闻之,待其出,数之曰:“殿下宽容,赐汝颜⾊。汝何物小人,敢为亵慢!”因付执法者治之。数⽇,勇为福致请,乃释之。勇尝得良马, ![]() ![]() ![]() ![]() 勇尝宴宮臣,唐令则自弹琵琶,歌《媚娘》。洗马李纲起⽩勇曰:“令则⾝为宮卿,职当调护;乃于广坐自比倡优,进 ![]() ![]() ![]() 杨勇曾宴请东宮的臣僚,唐令则亲自弹奏琵琶,唱《媚娘》。洗马李纲起⾝对杨勇说:“唐令则⾝为宮卿,职责应是教调保护太子,他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比娼 ![]() ![]() ![]() 太平公史万岁还自大斤山,杨素害其功,言于上曰:“突厥本降,初不为寇,来塞上畜牧耳。”遂寝之。万岁数抗表陈状,上未之悟。上废太子,方穷东宮 ![]() ![]() 太平公史万岁从大斤山回来。杨素嫉妒史万岁的功劳,对文帝说:“突厥人本来已经投降了,开始并不是来犯侵,只是来塞上放牧牲畜。”这件事就放下了。史万岁几次上表陈述自己的功劳,文帝还是不醒悟。文帝废黜太子杨勇,正追究太子的 ![]() ![]() ![]() 十一月,戊子,立晋王广为皇太子。天下地震,太子请降章服,宮官不称臣。十二月,戊午,诏从之。以宇文述为左卫率。始,太子之谋夺宗也,洪州总管郭衍预焉,由是征衍为左监门率。 十一月,戊子(初三),文帝立晋王杨广为皇太子。国內地震,太子杨广请求免穿礼服,东宮的臣僚对太子不自称臣。十二月,戊午(初三),文帝下诏采纳杨广的建议。杨广任命宇文述为左卫率。当初杨广策划夺取继承权时,洪州总管郭衍参与了这个 ![]() 帝囚故太子勇于东宮,付太子广掌之。勇自以废非其罪,频请见上申冤,而广遏之不得闻。勇于是升树大叫,声闻帝所,冀得引见。杨素因言勇情志昏 ![]() 文帝把前太子杨勇囚噤在东宮, ![]() ![]() 初,帝之克陈也,天下皆以为将太平,监察御史房彦谦私谓所亲曰:“主上忌刻而苛酷,太子卑弱,诸王擅权,天下虽按,方忧危 ![]() 当初文帝平灭陈国时,天下人都以为将要太平了。监察御史房彦谦私下对他亲近的人说:“皇帝 ![]() ![]() ![]() 玄龄与杜杲之兄孙如晦皆预选,吏部侍郞⾼孝基名知人,见玄龄,叹曰:“仆阅人多矣,未见如此郞者,异⽇必为伟器,恨不见其大成耳。”见如晦,谓曰:“君有应变之才,必任栋梁之重。”俱以子孙托之。房玄龄和杜杲哥哥的孙子杜如晦都被吏部预选为候补员官。吏部侍郞⾼孝基有知人的名声。他见到房玄龄,叹息道:“我见的人也很多了,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以后必成大器,只可惜我不能见到他成大材了。”他见到杜如晦说:“您有随机应变的才能,一定会被委以栋梁重任的。”⾼孝基把子孙都托付给了他们。 [6]帝晚年深信佛道鬼神,辛巳,始诏“有毁佛及天尊、岳、镇、海、渎神像者,以不道论;沙门毁佛像,道士毁天尊像者,以恶逆论。” [6]文帝晚年笃信佛、道、鬼神。辛巳(二十六⽇),开始颁诏“有毁坏佛以及天尊、山岳、镇、海,渎神像的人,以不道罪惩处;僧尼毁坏佛像,道士毁坏天尊像的,以恶逆罪论处。” [7]是岁,征同州刺史蔡王智积⼊朝。智积,帝之弟子也, ![]() ![]() [7]这一年,文帝征召同州刺史蔡王杨智积⼊朝。杨智积是文帝的侄子,他 ![]() ![]() [8]齐州行参军章武王伽送流囚李参等七十余人诣京师,行至荥 ![]() ![]() ![]() ![]() 齐州行参军章武人王伽,押送判流刑的犯人李参等七十余人到京师,走到荥 ![]() ![]() ![]() ![]() [9]太史令袁充表称:“隋兴已后,昼⽇渐长,开皇元年,冬至之景长一丈二尺七寸二分;自尔渐短,至十七年,短于旧三寸七分。⽇去极近则景短而⽇长,去极远则景长而⽇短;行內道则去极近,行外道则去极远。谨按《元命包》曰:‘⽇月出內道,璇玑得其常。’《京房别》对曰:‘太平,⽇行上道;升平,行次道;霸代,行下道。’伏惟大隋启运,上感乾元,景短⽇长,振古希有。”上临朝,谓百官曰:“景长之庆,天之也。今太子新立,当须改元,宜取⽇长之意以为年号。”是后百工作役,并加程课,以⽇长故也。丁匠苦之。 [9]太史令袁充上表称:“隋朝兴起之后,⽩昼渐渐变长,开皇元年冬至那天的影长是一丈二尺七寸二分。从那以后渐渐缩短。到开皇十七年,比过去短了三寸七分。太 ![]() ![]() ![]() ![]() 仁寿元年(辛酉、601) 仁寿元年(辛酉,公元601年) [1]舂,正月,乙酉朔,赦天下,改元。 [1]舂季,正月,乙酉朔(初一),大赦天下,改年号。 [2]以尚书右仆 ![]() ![]() ![]() [2]任命尚书右仆 ![]() ![]() ![]() [3]丁酉,徙河南王昭为晋王。 [3]丁酉(十三⽇),改封河南王杨昭为晋王。 [4]突厥步迦可汗犯塞,败代州总管韩弘于恒安。 [4]突厥的步迦可汗率兵犯侵边塞,在恒安击败代州总管韩弘。 [5]以晋王昭为內史令。 [5]任命晋王杨昭为內史令。 [6]二月,乙卯朔,⽇有食之。 [6]二月,乙卯朔(初一),出现⽇食。 [7]夏,五月,己丑,突厥男女九万口来降。 [7]夏季,五月,己丑(初七),有突厥男女九万人来归附。 [8]六月,乙卯,遣十六使巡省风俗。 [8]六月,乙卯(初三),文帝派遣十六名使者到各地巡视风俗。 [9]乙丑,诏以天下学校生徒多而不精,唯简留国子生学七十人,太学、四门及州县学并废。殿內将军河间刘炫上表切谏;不听。秋,七月,改国子学为太学。 [9]乙丑(十三⽇),文帝颁诏,认为天下学校的生学多而不精,经过选拔,只留国子监的生学七十人,太学、四门及各州、县的学校一并停办。殿內将军河间人刘炫呈上奏表恳切劝说,文帝不听。秋季,七月,改国子学为太学。 [10]初,帝受周禅,恐民心未服,故多称符瑞以耀之,其伪造而献者,不可胜计。冬,十一月,己丑,有事于南郊。如封禅礼,版文备述前后符瑞以报谢云。 [10]当初,文帝受北周的禅让,他怕民心不服,因此就用很多符瑞现象来表明自己受禅是符合天意的。伪造符瑞进献的人多得数不过来。冬季,十一月,己丑(初九),到京师南郊举行祭天典礼,所上版文详细叙述符瑞现象出现的前后情况以报谢上天。 [11]山獠作 ![]() ![]() [11]山中的獠人造反,任命卫尉少卿洛 ![]() [12]嘲、成等五州獠反,⾼州酋长冯盎驰诣京师,请讨之。帝敕杨素与盎论贼形势,素叹曰:“不意蛮夷中有如是人!”即遣盎发江、岭兵击之。事平,除盎汉 ![]() [12]嘲州、成州等五个州的獠人造反,⾼州的酋长冯盎驰马到京师,请出兵去讨伐獠人。文帝命令杨素和冯盎讨论獠人的情况。杨素感叹道:“没想到蛮夷中意有这样的人!”随即派冯盎率领江南、岭南等地的官军去进攻獠人。崐叛 ![]() ![]() [13]诏以杨素为云州道行军元帅,长孙晟为受降使者,挟启民可汗北击步迦。 [13]文帝下诏任命杨素为云州道行军元帅,长孙晟为受降使者,带领启民可汗向北进攻步迦可汗。 二年(壬戌、602) 二年(壬戌,公元602年) [1]舂,三月,己亥,上幸仁寿宮。 [1]舂季,三月,己亥(二十一⽇),文帝驾临仁寿宮。 [2]突厥思力俟斤等南渡河,掠启民男女六千口、杂畜二十余万而去。杨素帅诸军追击,转战六十余里,大破之,突厥北走。素复进追,夜,及之,恐其越逸,令其骑稍后,亲引两骑并降突厥二人与虏并行,虏不之觉;候其顿舍未定,趣后骑掩击,大破之,悉得人畜以归启民。自是突厥远遁,碛南无复寇抄。素以功进子玄感爵柱国,赐玄纵爵淮南公。 [2]突厥思力俟斤可汗等率众向南渡河掠走启民可汗部落的男女六千人,各种牲畜二十余万头。杨素统帅各路军队追击思力俟斤,转战六十余里,大破思力俟斤。突厥人向北逃走,杨素又继续追击,在夜里追上了突厥人。杨素恐怕突厥人逃跑,命令骑兵稍稍后退,亲自带领两名骑兵和两名投降的突厥人与突厥军队一起行进,突厥军没有察觉。杨素趁突厥人没有安置停当的时候,催促后面的隋军骑兵追击掩杀,大破突厥军队,将俘获的人、畜都给了启民可汗。自此,突厥人远远地逃走,沙漠以南的地方不再有犯侵掠夺之事。杨素因为有功,文帝封他儿子杨玄感为柱国,赐给杨素另一个儿子杨玄纵淮南公的爵位。 [3]兵部尚书柳述,庆之孙也,尚兰陵公主,怙宠使气,自杨素之属皆下之。帝问符玺直长万年韦云起:“外间有不便事,可言之。”述时侍侧,云起奏曰:“柳述骄豪,未尝经事,兵机要重,非其所堪,徒以主婿,遂居要职。臣恐物议以为陛下‘官不择贤,专私所爱,’斯亦不便之大者。”帝甚然其言,顾谓述曰:“云起之言,汝药石也,可师友之。”秋,七月,丙戌,诏內外官各举所知。柳述举云起,除通事舍人。 [3]兵部尚书柳述是柳庆的孙子。他娶了兰陵公主。柳述依仗着文帝的宠信,飞扬跋扈,连杨素之辈都趋附他。文帝对符玺直长万年人韦云起说:“在外面有不便直说的事,在这里可以说。”柳述当时正侍立在文帝⾝旁。韦云起奏文帝:“柳述为人骄傲強横,他没有经过什么大事,兵权机要的重任不是他所能担当得起来的。只是因为他是主上的女婿,才⾝居要职。我恐怕有人议论陛下‘官不选择贤能之人,专选自己所宠信的人’,这也是不利朝政的事。”文帝认为韦云起的话很对,回头对柳述说:“云起的话是你的治病良药。你可以把他看作老师和朋友。”秋季,七月,丙戌(初十),文帝下诏让朝廷內外的员官各自举荐自己了解的人。柳述就举荐韦云起,文帝任命他为通事舍人。 [4]益州总管蜀王秀,容貌伟,有胆气,好武艺。帝每谓独孤后曰:“秀必以恶终,我在当无虑,至兄弟,必反矣。”大将军刘哙之讨西也,帝令上开府仪同三司杨武通将兵继进。秀以嬖人万智光为武通行军司马。帝以秀任非其人,谴责之,因谓群臣曰:“坏我法者,子孙也。譬如猛虎,物不能害,反为⽑间虫所损食耳。”遂分秀所统。 [4]益州总管蜀王杨秀,容貌奇特雄伟,有胆量气魄,喜好武艺。文帝常对独孤皇后说:“杨秀肯定会不得好死,我活着他还不会出什么问题,要是他兄弟当政,他一定会造反。”大将军刘哙去讨伐西的时候,文帝命令上开府仪同三司杨武通率兵随后出发。杨秀任命一个受他宠信的叫万智光的人作杨武通的行军司马。文帝认为杨秀任命的人不称职,就责备他,并对群臣说:“破坏我的法度的是我的子孙。就好比猛虎,别的动物不能伤害它,它反而被⽑间虫损害、蚕食一样。”于是削减了杨秀统领的辖区。 自长史元岩卒后,秀渐奢僭,造浑天仪,多捕山獠充宦者,车马被服,拟于乘舆。 自从长史元岩死后,杨秀渐渐变得奢侈僭越,他制做浑天仪,又多抓山中的獠人充作宦官,他的车马被服都以皇帝的标准制做。 及太子勇以谗废,晋王广为太子,秀意甚不平。太子恐秀终为后患, ![]() ![]() ![]() 太子杨勇因谗言被废黜后,晋王杨广被立为太子,杨秀为此忿忿不平。太子杨广怕杨秀终归是个祸患,就暗地命令杨素搜罗杨秀的罪状以诬陷诋毁他。于是文帝就征召杨秀进京,杨秀犹豫,想以病为由推辞不动⾝。总管司马源师劝他,杨秀变了脸⾊说:“这是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相⼲!”源师流着泪说:“我被任命为大王府中的幕僚,怎敢不尽心竭力?皇上有敕命追究您,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如今您仍然拖延不去,庶民百姓不了解大王的心意,如果产生了非议,朝廷內外猜疑骇惧,圣上颁下震怒的诏书,派来一名使者,大王又怎么自我申辩呢?希望大王仔细考虑这件事!”朝廷怕杨秀生变,戊子(十二⽇),任命原州总管独孤楷为益州总管,驿马驰至益州来替代杨秀。独孤楷到了益州,杨秀还是不肯动⾝。独孤楷劝说开导他许久,杨秀才上路。独孤楷觉察到杨秀有反悔之意,就率领军队作了准备。杨秀上路才四十余里,打算返回袭击独孤楷,他派人探知独孤楷已有准备才作罢。 [5]八月,甲子,皇后独孤氏崩。太子对上及宮人哀恸绝气,若不胜丧者;其处私室,饮食言笑如平常。又,每朝令进二溢米,而私令取肥⾁脯,置竹桶中,以蜡闭口,⾐袱裹而纳之。 [5]八月,甲子(十九⽇),皇后独孤氏去世。太子杨广当着文帝和宮人的面悲痛 ![]() 著作郞王劭上言:“佛说:‘人应生天上及生无量寿国之时,天佛放大光明,以香花 ![]() ![]() 著作郞王劭上书文帝说:“佛祖说:“‘人应运生在天上和生在无量寿国的时候,天佛会大放光明,以香花 ![]() ![]() [6]九月,丙戌,上至自仁寿宮。 [6]九月,丙戌(十一⽇),文帝从仁寿宮回来。 [7]冬,十月,癸丑,以工部尚书杨达为纳言。达,雄之弟也。 [7]冬季,十月,癸丑(初九),任命工部尚书杨达为纳言。杨达是杨雄的弟弟。 [8]闰月,甲申,诏杨素、苏威与吏部尚书牛弘等修定五礼。 [8]闰月,甲申(初十),文帝下诏命杨素、苏威和吏部尚书牛弘等人修定五礼。 [9]上令上仪同三司萧吉为皇后择葬地,得吉处,云:“卜年二千,卜世二百。”上曰:“吉凶由人,不在于地。⾼纬葬⽗,岂不卜乎!俄而国亡。正如我家墓田,若云不吉,朕不当为天子;若云不凶,我弟不当战没。”然竟从吉言。吉退,告族人萧平仲曰:“皇太子遣宇文左率深谢余云:‘公前称我当为太子,竟有其验,终不忘也。今卜山陵,务令我早立。我立之后,当以富贵相报。’吾语之云:‘后四载,太子御天下。’若太子得政,隋其亡乎!吾前绐云‘卜年二千’者,三十字也;‘卜世二百’者,取世二传也。汝其识之!” [9]文帝命令上仪同三司萧吉为独孤皇后选择葬地。萧吉选到一块吉地,说:“占卜年可以延续杨家基业二千年,占卜世可以延续皇统二百世。”文帝说:“吉凶之事在于人不在于地。北齐后主⾼纬埋葬他的⽗亲难道就没有占卜崐吗?但是北齐很快就亡国了。正如我家的墓地,如果说不吉,我就不应作天子,如果说不凶,我弟弟就不应战死。”但最后文帝还是听从了萧吉的建议。萧吉退朝后告诉族人萧平仲说:“皇太子杨广派宇文左率向我深表谢意说:‘您从前说我会当太子,竟然得到了验证。我终归是不能忘记您的。现在您占卜陵地,务必让我早些继承皇位,我作了皇帝后,一定以富贵来报答你。’我对他说:‘四年之后,太子应会君临天下。’其实要是太子得掌朝政,隋朝就要灭亡了!我先前哄骗人说:‘占卜可以延续二千年’,是三十年的意思;‘占卜可以延续二百世’是只传二世的意思。你记住这事。” 壬寅,葬文献皇后于太陵。诏以“杨素经营葬事,勤求吉地,论素此心,事极诚孝,岂与夫平戎定寇比其功业!可别封一子义康公,邑万户。”并赐田三十顷,绢万段,米万石,金珠绫锦称是。 壬寅(二十八⽇),将独孤皇后埋葬在太陵。文帝下诏说:“杨素经手理办葬事,不辞劳苦地寻找吉地,就杨素的心意而言,对君⽗之事极为虔诚至孝,怎么能与平灭夷狄寇贼相提并论呢?应该另封他的一个儿子为义康公,食邑一万户。”并赐给杨素田地三十顷,绢一万段,米一万石,相应的金珠绫绵等等。 [10]蜀王秀至长安,上见之,不与语;明⽇,使使切让之。秀谢罪,太子诸王流涕庭谢。上曰:“顷者秦王糜费财物,我以⽗道训之。今秀蠹害生民,当以君道绳之。”于是付执法者。开府仪同三司庆整谏曰:“庶人勇既废,秦王已薨,陛下见子无多,何至如是!蜀王 ![]() ![]() [10]蜀王杨秀到了长安,文帝见到他,不和他说话。第二天,派一个使者严厉责备他。杨秀谢罪,太子杨广和其他的几个王都流泪谢罪,文帝说:“原先秦王杨俊浪费财物,我曾用⽗道来训斥他;现在杨秀残害百姓,我应该用为君之道来制裁他。”于是就把杨秀 ![]() ![]() ![]() 太子 ![]() ![]() ![]() 太子杨广暗中制做了偶人,捆住偶人的手脚,用针钉住偶人的心,将偶人上了枷锁,并写上文帝及汉王杨谅的姓名,还写上“请西岳慈⽗圣⺟收去杨坚、杨谅的神魂,就保持这样的形状,不要使它散开流失。”秘密将偶人埋在华山下,杨素发掘出偶人,又控告杨秀说他胆大妄为记述图谶,称京师有妖异现象,制造蜀地的祥瑞现象;并做好了檄文,说“指⽇就可以问罪”将这些材料都收到杨秀的文集里,这些情况都奏报了文帝。文帝说:“天下哪有这样的人!”十二月,癸巳(二十⽇),将杨秀废为庶人,幽噤在內侍省,不许他与 ![]() 初,杨素尝以少谴敕送南台,命治书侍御史柳治之。素恃贵,坐 ![]() ![]() ![]() 帝使司农卿赵仲卿往益州穷按秀事,秀之宾客经过之处,仲卿必深文致法,州县长吏坐者太半。上以为能,赏赐甚厚。 文帝派司农卿赵仲卿到益州彻底追查杨秀的事情,杨秀宾客曾经到过的地方,赵仲卿必定苛刻地以法律条文追究并严厉治罪,那些州县长吏大半都受牵连而被定罪。文帝认为赵仲卿能⼲,赏赐他很丰厚的财物。 久之,贝州长史裴肃遣使上书,称:“⾼以天 ![]() ![]() ![]() ![]() 很久以后,贝州刺史裴肃派使者给文帝上书说:“⾼因有也天生的突出才能,又是开国元勋,佐命为大臣,受到人们的妒忌以至于被废黜不用。希望陛下记着⾼的大功,忘掉他的小过。再有,杨勇、杨秀两个庶人获罪已经很久了,难道他们没有洗心⾰面的心意吗?希望陛下弘杨君⽗的慈爱,顾念⽗子天 ![]() 杨素弟约及从⽗文思、文纪、族⽗忌并为尚书、列卿,诸子无汗马之劳,位至柱国、刺史;广营资产,自京师及诸方都会处,邸店、碾、便利田宅,不可胜数;家僮千数,后庭 ![]() 杨素的弟弟杨约和叔⽗杨文思、杨文纪、同族的叔⽗杨忌都官居尚书、列卿,他们的儿子没有什么汗马功劳,却位居柱国、刺史;杨家广营资产,从京师到各地的都会,客店、磨坊、丰腴的田产和房宅不计其数,家中的奴仆有几千人,府內穿着华丽罗绮的歌 ![]() 始,毗为西宁州刺史,凡十一年,蛮夷酋长皆以金多者为豪隽,递相攻夺,略无宁岁,毗患之。后因诸酋长相帅以金遗毗,毗置金坐侧,对之恸哭,而谓之曰:“此物饥不可食,寒不可⾐,汝等以此相灭,不可胜数,今将此来, ![]() 当初,梁毗被任命为西宁州刺史,共十一年。西宁州的蛮夷酋长都以金子多的人为豪強,他们互相攻击掠夺,简直没有宁静的年月。梁毗对此感到忧虑。后来因为各酋长竞相送梁毗金子,梁毗把金子放在坐椅旁,对着金子痛哭道崐:“金子这东西饥不能食,寒不能⾐,你们为了它相互残害,争战之事多得数不过来。现在你们送金子来,是要杀我啊!”他一点都没有接受。于是那些蛮夷人都受感动而醒悟,不再互相攻掠了。文帝听到后很⾼兴,任命梁毗为大理卿。梁毗执掌司法公平允正。 毗见杨素专权,恐为国患,乃上封事曰:“臣闻臣无有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窃见左仆 ![]() ![]() 梁毗看到杨素专擅权柄,恐怕他成为家国的祸患,就给文帝上了一封密表说:“我听说臣子没有一个不是因为作威作福而危害其家并祸患于国的,我看到左仆 ![]() ![]() ![]() 其后上亦疏忌素,乃下敕曰:“仆 ![]() 此后,文帝也暗中疏远防忌杨素,他颁诏说:“仆 ![]() 素既被疏,吏部尚书柳述益用事,摄兵部尚书,参掌机密;素由是恶之。 杨素既然被疏远,吏部尚书柳述的权力越来越大,并兼理兵部尚书,参预掌握军国机密。杨素因此就憎恶柳述。 太子问于贺若弼曰:“杨素、韩擒虎、史万岁皆称良将,其优劣何如?”弼曰:“杨素猛将,非谋将;韩擒虎斗将,非领将;史万岁骑将,非大将。”太子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拜曰:“唯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也。 太子杨广问贺若弼:“杨素、韩擒虎、史万岁都称得上是良将,他们各自的优缺点如何?”贺若弼说:“杨素是猛将,不是善谋略的将领;韩擒虎是斗将,不是统帅全军的将领;史万岁是骑将,不是大将。”太子杨广问:“那么谁是大将呢?”贺若弼跪拜道:“只有殿下挑选的才是大将。”他的意思是说自己是大将。 [11] ![]() ![]() ![]() [11] ![]() ![]() 三年(癸亥、603) 三年(癸亥,公元603年) [1]秋,八月,壬申,赐幽州总管燕荣死。荣 ![]() [1]秋季,八月,壬申(初三),文帝将幽州总管燕荣赐死。燕荣 ![]() 观州长史元弘嗣迁幽州长史,惧为荣所辱,固辞。上敕荣曰:“弘嗣杖十已上罪,皆须奏闻。”荣忿曰:“竖子何敢玩我!”于是遣弘嗣监纳仓粟,扬得一糠一秕,皆罚之。每笞虽不満十,然一⽇之中,或至三数。如是历年,怨隙⽇构。荣遂收弘嗣付狱,噤绝其粮,弘嗣菗絮杂⽔咽之。其 ![]() ![]() 观州长史元弘嗣调为幽州长史,他怕受到燕荣的侮辱,坚决推辞。文帝就命令燕荣说:“元弘嗣凡犯打十杖以上的罪过,都必须上报给我。”燕荣气忿地说:“这小子怎敢耍弄我!”于是他派元弘嗣监管收储粮食,风吹走一糠一秕,都要责罚元弘嗣。每次鞭打数虽不満十,但一天有时要打好几次。这样过了几年,燕荣与元弘嗣的矛盾⽇益加深,燕荣就把元弘嗣投⼊监狱,断绝元弘嗣的食粮,元弘嗣菗棉絮加上⽔咽下去。元弘嗣的 ![]() ![]() ![]() [2]九月,壬戍,置常平官。 [2]九月,壬戍(二十四⽇),设置常平官。 [3]是岁,龙门王通诣阙献《太平十二策》,上不能用,罢归。通遂教授于河、汾之间,弟子自远至者甚众,累征不起。杨素甚重之,劝之仕,通曰:“通有先人之弊庐⾜以蔽风雨,薄田⾜以具粥,读书谈道⾜以自乐。愿明公正⾝以治天下,时和岁丰,通也受赐多矣,不愿仕也。”或谮通于素曰:“彼实慢公,公何敬焉?”素以问通,通曰:“使公可慢,则仆得矣;不可慢,则仆失矣:得失在仆,公何预焉!”素待之如初。 [3]这年,龙门人王通到皇宮门前献上《太平十二策》,文帝未予采用,王通作罢返回。他就在河、汾一带教书,他的生学从远方来的人很多。朝廷多次征召他都不出来。杨素很器重王通,劝他作官,王通说:“我有祖先留下的破草房⾜以遮挡风雨,薄田⾜以使我喝上粥,读书论道⾜以自娱。希望明公端正自己的言行来治理天下,四时谐和,年年丰收,我也就受到许多恩赐了。我不愿意作官。”有人对杨素说王通的坏话:“他实在太怠慢您了,您为什么要尊敬他呢?”杨素以此来问王通,王通说:“如果您可以被怠慢,那我就做对了;如果您不可以被怠慢,那我就做错了。得失都在我自己,您何必参与进来呢?”杨素对待他还象当初一样地尊重。 弟子贾琼问息谤,通曰:“无辩。”问止怨,曰:“不争。”通尝称:“无赦之国,其刑必平;重敛之国,其财必削。”又曰:“闻谤而怒者,谗之也;见誉而喜者,佞之媒也:绝去媒,谗佞远矣。”大业末,卒于家,门人谥曰文中子。 王通的弟子贾琼问王通如何平息诽谤,王通说:“不去争辩。”贾琼问如何制止往怨恨,王通说:“不去争论。”王通曾声称:“没有罪过可赦免的国崐家,其刑法必定公允;横征暴敛的家国,其财力必定削弱。”又说:“听到诽谤就发怒的人容易中了进谗言者的圈套,听到称赞就⾼兴的人容易为阿谀奉承的人所利用。如果去掉这些⽑病,谗言奷佞就会远离而去。”大业末年,王通在家去世,他的弟子追赠他为“文中子。” [4]突厥步迦可汗所部大 ![]() [4]突厥步迦可汗的部下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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