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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广陵剑 作者:梁羽生 | 书号:1942 时间:2016/10/5 字数:19121 |
上一章 违终愿伴作山名 杳已人情有水漓 回十二第 下一章 ( → ) | |
小书僮道:“少爷,有一件事情,恐怕你也未曾知道。” 段剑平道:“什么事情?” 小书僮道:“宁师傅告诉我,你们还是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云大侠来到我们家里,和老王爷说话,他说他只有一个女儿,希望女儿将来能过安静的⽇子,而不是像他这样,在江湖上奔波,要冒许多风险。当时宁师傅在旁,就半开玩笑的和他说道:那最好是把令媛嫁给我们的小王爷了。他一说之后,云大侠和老王爷都有这个意思,不过因为你们年纪小,这才没有定亲而已。” 段剑平道:“此一时,彼一时。云大侠即使有这个意思,也未必后来不会改变的。何况尚未成事呢!” 小书僮忽地问道:“少爷,为什么今晚你不叫宁师傅来陪你?” 段剑平道:“我喜 ![]() 小书僮笑道:“我当然愿意,不过,你且让我试试猜猜你的心事,你不敢带宁师傅来,是怕宁师傅会阻止你令晚做的傻事。说不定他在见到陈石星之时,还会责备他不知自量,痴蛤蟆想吃天鹅⾁呢!” 段剑平怒斥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信口雌⻩,诋毁陈相公!忘记了我的吩咐吗?你再胡说,小心我打你的嘴巴!” 听到此处,真相已经大⽩,原来段剑平是从女侠钟毓秀的口中,得知他们的行踪,特地追到桂林来的。“昨晚那个好心肠的‘強盗’不用说是这一位小王爷了,另一个強盗,则是他们段府的总教头宁广德,怪不得那两个盗头不是他们的对手。”真相大⽩之后,陈石星不由得更是心 ![]() 一阵山风吹来,陈石星脑袋稍稍清醒了些,又再想道:“段剑平把我视为知己,愿意为我舍弃他心爱的姑娘,古道热肠,实在令我惭愧,我该怎样做呢?” 只听得那个小书僮又道:“少爷,不是我爱说闲话,你对陈石星这样好,他却是对不起你的。” 段剑平斥道:“胡说,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你叫他送信给云姑娘,对他如此信赖,他却夺人之爱。” “他救云浩远在我请他送信之前。” “对呀。你把他当作可以信赖的朋友,他却把他与云家的关系隐瞒,这还能说是把你当作朋友么?哼,他明明知道你是喜 ![]() 段剑平眉头一皱,说道:“我不许你议论陈相公。” 小书僮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好,那我只好做个锯口的葫芦了。唉,少爷,你心甘情愿做这傻事,我也没有办法。” 段剑平抬起头来,看看将近天心的月亮,说道:“就快三更了,你下去给我把风。” 石台上只剩下一个段剑平了,月亮正在中天,恰是三更时分。 可是陈石星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现出⾝来和段剑平相见。“盗马”的真相已经知道了,段剑平的心事他亦己知道了。他还有这个必要去见他么? 段剑平似乎也有点焦躁,在平台上游目四顾,喃喃自语:“怎的还没有来呢?是他心有疑虑,怕是敌人设下的陷阱而不敢涉险呢,还是他在途中出了意外?” 陈石星躲在 ![]() 忽见一条黑影在山 ![]() 段剑平松了口气,说道:“终于来了!”陈石星则大为诧异“来的这个人是谁呢?” 心念未已,这个人已经上了平台,段剑平一看来的不是陈石星,不觉也好生诧异,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说道:“我是替陈石星送信来的。你是谁?” 段剑平道:“我是从大理来的段剑平,你,你是——” 那人说道:“啊,原来是段府的小王爷!陈相公倘若早知是你,就用不着我来替他跑这一趟了。” 段剑平道:“你是陈相公的朋友,敢问⾼姓大名?” 那人说道:“我是一柱擎天雷大侠的大弟子殷宇——” 段剑平诧道:“你是殷宇?”他虽然没有见过殷宇,却知殷宇不过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这人看来最少也在四十开外。 那人说道:“我是殷宇的老家人。陈相公在我们家里住,他把今晚约会之事,告诉了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劝他先别赴约,所以陈相公就写了这封信,叫我替他送来。我可说不上是陈相公的朋友。” 陈石星本来就想出来揭破这个人的谎话的,但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并不觉有点疑惑了。 “莫非是小柱子怕我有危险,不听我的嘱咐,告诉了殷宇?殷宇假借我的名义,叫他的老家人来送这封信。” 段剑平也知陈石星和云瑚、小桩子等人⽇间到了殷家,陈石星后来从殷家出来,他却还未知道,这人自称是殷宇的老家人。倒是骗得他的相信。 带着点失望的心情,段剑平说道:“原来如此,那你将这封信 ![]() 段剑平打开这封信,见只是一张⽩纸。怔了一怔道:“这是什么意思?”突然觉得手指⿇木,片刻之间,掌心也是⿇庠庠的。很不好受了! 就在此时,那人哈哈大笑,把手一扬! 陈石星听到这个笑声,不觉⽑骨悚然,吓得登时跳了起来! 那人自称是殷宇的老家人,陈石星本来还不敢断定他是真是假的,如今一听到他的笑声,可就立即知道他是假冒的了。 不但知道他是冒假,而且知道他是谁了。他在得意之时的笑声,没有捏着嗓子,这就露出了马脚了。 他是谁?他是毒龙帮的现任帮主铁广。是擅于使用喂毒暗器和改容易貌之术的铁广。殷宇曾经一再叮嘱陈石星要提防他的。 想不到的是陈石星未曾遭遇他的暗算,却是段剑平先碰上了。 一知道这个冒脾的殷家家人是铁广之后,陈石星当然也就立即想到他的另一样绝技一喂毒暗器了。 就在那人把手一扬的时候,陈石星大叫起来:“段兄,小心暗器!”同时也把手一扬,把一枚石子以掸指神通的功夫弹出去。 那人把手一扬,七点寒星电 ![]() ![]() 幸亏陈石星的警告来得及时,段剑平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个转⾝反手,挥袖一拂。 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七枚梅花针有六枚给他拂得四散落地,但有一枚还是 ![]() 原来那张空⽩的信纸也是浸过毒汁的,段剑平的手指染了了毒,片刻之间,手臂也⿇木不灵了。功力大打折扣,是以未能躲过最后一枚。 段剑平昅一口气,陡地转过⾝来喝道:“原来你是铁广,哼,你这下三滥下毒本领岂能奈我何哉!” 陈石星那颗小小的石子认百步之外飞来,兀是挟着尖锐的破空之声。铁广在百忙中斜跃闪避,石子擦肩而过,打得他的肩头辣火辣作痛。 他虽然勉強躲过了百步之外飞来的石子,却躲不过在地面前的段剑平反手打他的那一掌。 大理段王府的武学世代相传,享誉一千数百年,段剑平是段家武学的⾐钵传人,委实非同小可。虽然是在中毒之后,这一巴也打得铁广的脸上开了个颜料铺,红的是⾎,绿的是鼻涕,瘀黑的是贲起的⾁块。 段剑平心头一凉:“我真的是不济了,这一掌竟然奈何不了这个奷贼了!” 铁广急忙逃跑,发出一声长啸,这是他和同伴约好的暗号。 陈石星飞快赶到段剑平⾝边,将他扶稳,急忙问道:“段兄,你怎样啦?” 段剑平道。”不妨事,铁广一定还有 ![]() 就在此时,那小书僮在石台下面发出的叫声也传⼊他们耳朵了。果然是碰上了敌人了。 陈石星无暇多说,连忙把一颗解毒的药丸,纳⼊他的口中,说道:“好,我去去就来!” 小书僮刚刚发出呼叫,只见一个和尚已在向他扑来。这个胖和尚正是少林寺的叛徒照空,江湖上人称铁杖禅师。 他是来接应铁广的,本来无暇去对付这个小书僮,但这小书僮一叫,又正挡着他的去路,他就顺手要杀掉这小书僮了。 大出地的意料之外,这一抓竟没有抓着这个书僮。 原来这个书僮自小跟随段剑平练武,别的本事学得寻常,但却练成了很不错的轻功。 小书僮避过两次,避不过第三次。他刚刚跃起来,脚跟给铁杖禅师抓着。 就在此时,铁杖禅师忽觉金刃劈风之声来到背后,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听就知是一柄长剑指到了他的背后了。 在这 ![]() 只听得“当”的一声,花火四溅,对方的长剑并没给他的禅杖震落,反而沿着他的禅杖削上来了。 是谁有这样精妙的剑法?铁杖禅师大吃一惊,连忙把铁杖摆过一边,又再斜跃了三步,这才敢回过头来,一看,原来就是那⽇在陈家墓地碰上的那个少年。他吃过陈石星的大亏,如何还敢逞能,赶忙逃命。陈石星跑回去看那个书僮,那小书僮给铁杖禅师一抛,顺势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消解了那一抛的劲道,跌下来的速度缓慢许多,居然给他平平稳稳的落在地上。低头一看,只见脚踝有五道指印,如同烙过一般,吓出一⾝冷汗。 陈石星道:“小兄弟,师怕,我给你敷上金创药。” 小书僮想起自己刚才还在讲他的坏话,不噤又是感 ![]() ![]() 陈石星微笑道:“你歇会儿再来,我先去看你的小王爷。” 他看清楚铁杖禅师和铁广已经会合一起,逃跑到半山 ![]() 只见段剑平在石台上盘膝而坐,头顶冒出热腾腾的⽩气。 “啊,你回来了!”段剑平的耳朵倒还是很灵,陈石星一回到石台,他就睁开眼睛说道。 “别忙说话!”陈石星知道他正在默运玄功把毒气 ![]() 陈石星刚才给他呑服的那颗药丸,虽然功能解毒,但对毒龙帮帮主秘制的剧毒暗器,可没多大的效力,不过可以延缓毒发的时间而已。幸亏段剑平內功的 ![]() ![]() 但段剑平的脉息还是很弱,也不调和。陈石星心里想道:“他中的毒如此厉害,要想拔清余毒,恐怕最少也得两三个月,他必须有个得当的人给他看护,还得找个全安的地方给他调治。嗯,本来我是应该看护他的,但我却不是最适宜的人。” 心念未已,段剑平又睁开了眼睛,说道:“好得多了,陈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不知应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陈石星笑道:“你说这话,就不是把我当作知己了。先别说话,待你好了,咱们以后再谈。” “不,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们的坐骑是我不告自取的。我是恐怕你和云姑娘也许不会再去大理,故此代江南双侠取回,省得你多走一次。” 在与云瑚相会之前,陈石星的确是不想再去大理的,但他却从未想过不许云瑚到大理去见段剑平。听了这话,不觉苦笑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过,你其实是应该见见云姑娘的。” “不瞒你说,我是很关心云瑚的,我对她就好像她是我的妹妹一般。”段剑平继续说道:“有你照料她,我是可以毫无牵挂了,我约你今晚相会,就是想你知道我的心事,希望你今后更好的对待她。”接着好像带着自嘲意味的笑道:“其实,我当然知道你会对她好的,也用不着我拜托你啦。” 陈石星心 ![]() “陈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说了。我是诚心祝祷,祝愿你们一生快乐。”段剑平说道。 陈石星固然是心 ![]() ![]() 一阵山风吹过,陈石星微感寒意,并不是他噤不起深夜的寒风,而是他突然得到一个主意,他从来没想到要这样做的,现在他却要这样做了。 他忽地点了段剑平的昏睡⽳。 陈石星把段剑平放下,站了起来,只见那个小书僮正在一拐一拐的走上山坡。 “我家少爷怎么样了?”书僮看见段剑平躺在石台,动也不动,甚为吃惊。 “他中的毒相当厉害,不过你也不用担忧,危险关头已过,你家少爷并无 ![]() “请陈相公吩咐。” “你们住在什么地方,宁师傅还在那里吗?” “我们租了西门外一间民房居住,宁师傅今早已经走了。是少爷叫他先骑一匹马回去的。” “啊,在西门外那太远了,宁师傅又已走了,那么,你们的少爷在那里养病可是不大相宜。” “我正是担忧这层呢。” “你相信我吗?” “我和少爷的 ![]() 那就好。”陈石星说道:“我给你找一个地方,托一位朋友照料你的少爷。这位朋友姓殷名宇,他是一柱擎天雷大陕的大弟子。他会请桂林最好的大夫替你家少爷治病的。” 小书僮大喜道:“那敢情好。那咱们现在就走吧。你让我背少爷。” 陈石星道:“你省点气力走路吧。别和我客气。” 小书僮很是过意不去,说道:“陈相公,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怎能要你背我家少爷?这本来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的腿也不痛了。” 陈石星笑道:“你一定要帮忙,那就请你替我背这张古琴。” 他把古琴解下,却并不立即 ![]() “行迈靡靡, 中心遥遥?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 此何人哉?” 这是诗经《王风·黍离》篇的一节。写一个流浪者的自叹。“迈”指远行“靡靡”犹言迟迟,指脚步迟缓,遥遥:心忧不能自主。近人余冠英译作: “步儿慢慢腾腾。 心儿晃晃摇摇。 知道我的说我心烦恼, 不知道的问我把谁找? 苍天苍天你在上啊! 是谁害得我这个样啊?” 书僮甚是诧异:“怎的他还有心情弹琴昑诗?” 陈石星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说道:“你家的少爷在 ![]() 书僮吃了一惊,噤不住问道:“为什么?”陈石星缓缓地说道:“不久你就会知道的。” 小书僮见他面⾊沉暗,既然他说不久就可知道,小书僮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好,咱们走吧。”他背起了段剑平“步儿慢慢腾腾,心儿晃晃摇摇的下山。 到了殷家所在那条街巷,已是快要破晓的时分了。 他忽地把段剑平放了下来,说道:“巷口的那一间大屋就是殷家了,你和少爷进去吧。”小书僮怔了一怔“你呢?”陈石星道:“他们有人认识你家的小王爷的。我还有事情要到别的地方去,不和你们一起了。” 小书僮诧异之极“既然已经来到殷家的门前,为什么不进去坐一会?”陈石星苦笑道:“你不知道,我一进去,他们就不许我走了。” 小书僮还在踌躇,陈石星道:“你不相信我,以为我会陷害你们的少爷?”小书僮道:“陈相公,你别多心,我怎会这样想?”陈石星道:“那你还不赶快背起你的少爷上前敲门,过一会这里就有行人的了。” 小书僮満腹疑团,但也只好听他的话。陈石星走了。 小书僮叫道:“喂,陈相公,你这张琴——”陈石星道:“待你少爷醒来,你告诉他,这张琴是我送给他的礼物。”他的脚步陡然加快,头也不回,转瞬之间,已是去得远了。 小书僮背着主人,一破一拐的走上檐阶,拉起大门上的铜环,轻轻敲了三下。 大门应声打开,走出来的是个颜容憔悴的少女。 小书僮又喜又惊“啊呀”一声叫了起来:“云姑娘,你在这里!”心想:“怪不得陈相公说这里有人认识我们。” 云瑚昨晚整晚没有觉睡,她是怀着焦急的心情等待陈石星回来的。 云瑚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书僮道:“少爷受了奷人暗器,中了毒龙帮帮主的毒针,幸好陈相公给他医治,如今正在 ![]() ![]() 云瑚稍稍放心,问道:“陈相公呢?”她注意到小书僮手上拿的那张古琴了。 小书僮道:“他走了。” 云瑚吃了一惊“他还要回来的吧?他这张琴——”这张古琴她知道是陈石星的传家之宝,是以心里在自己安慰自己:“他的琴还在这里,料想总不至于不回来的吧?” 哪知书僮的回答,登时令她的希望好像肥皂泡般消失:“陈相公说,他要到别的地方去,不回来了。这一张琴,是他要我替他送给少爷的。” 云瑚呆若木 ![]() 些时殷宇亦已闻声来到,刚听得那小书僮叫道:“云姑娘,你怎么啦?” 殷宇一见这个情景,也是不噤一惊,连忙问道:“这人是谁,云姑娘,你没事吧?” 云瑚瞿然一省,说道:“他是大理段府的小王爷,是我和石星的好朋友。殷叔叔,⿇烦你替我暂时照顾他,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殷宇问道。 “我去找陈石星去!”殷宇尚来得及问她是怎么一回事情,云瑚已是跑出去了。 留在门內的是惊愕的殷宇和发呆的小书僮。 那小书僮呆了一会,也终于明⽩了。他明⽩了主人所说的话不假“看来云姑娘的确是爱上了陈相公了。”他也明⽩了陈石星为什么不肯和他们踏进殷家的原因了。陈相公是这样的一个好人,唉,昨晚我还骂他是癫蛤膜想吃天鹅⾁,真是不该!”他的心里不觉一片茫然,不知道是希望云瑚能够把陈石星找回来的好还是找不着的好。 当然云瑚是找不到陈石星的,陈石星有心躲避她,如何能让她追上? 街道上还是静悄悄的,想找个人打听都没有,她 ![]() 当云瑚还在満城寻找他的时候,陈石星已经离开桂林了。 “独秀峰青漓江波冷,花桥烟月膜肪。舂去舂来,花开花谢匆匆,故园景⾊,他是只能遥望了。 陈石星怀着云瑚给他采撷下来的那颗红⾖,步出城门,心中不无惆怅。 那些平地拔起的石山,幽逮奇幻的岩洞,空灵媚妩的峰峦,清澈见底的溪流,万马奔腾的飞瀑一这一些如诗似画的故乡山⽔,今后只能出现在他的梦中了。 心中怅怅,他不觉弹剑长啸,又再一次低声昑哦:“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老谓我何求?悠悠苍天,彼何人哉?”他这一叫弹剑,不由得又是多生一重感触了。 这是张丹枫传给他的⽩虹宝剑,另一把青冥宝剑则在云瑚手中。⽩虹、青冥本来是雌雄双剑,是张丹枫夫 ![]() 陈石星把古琴送给段剑乎,是为了他心里许下的一个诺言;虽然他没有和段剑平当面说过。 想起自己暗许的诺言,陈石星不由得又是心中苦笑了:“我本来想把这古琴当作他们的结婚礼物,想不到后来云瑚把一粒红⾖送给我,令我几乎改变了主意。好在我有自知之明,瘌蛤蟆怎配吃天鹅⾁呢!如今我是提前送出这份贺礼了。不过这柄⽩虹宝剑,是师⽗留给我的,却是不能送他。”他自轻自 ![]() 茫茫人海 ![]() 丘迟本是在王屋山下开设一间兼卖酒菜的茶馆的,那天由于他被迫出手,帮陈石星打跑了呼延四兄弟,只好关了铺门,但他告诉陈石星,他仍将隐届王屋山中,并曾叮嘱陈石星,要他在桂林之行过后,回来务必找他。 在王屋山,他可以比较容易打听到雁门关外的消息。金刀寨主的山寨就在雁门关外,在国中和瓦刺接攘的山头。 要是云瑚并没去投奔金刀寨主,他就可以按原来的计划去帮金刀寨主的忙。要是她已经去了的话,他虽然不便露面,也可以就近帮义军的忙。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主意打定,陈石星就往王屋山去了。 一路无事,两个月后,陈石星已来到了山西 ![]() ![]() 王屋山旧名天坛山,山⾼三重,其形如屋,因而得名。陈石星记得丘迟说过,他将隐届在王屋山风景最佳之处的翠颠峰后崖。途中便向个樵子问路,樵子吃一惊道:“翠藤峰是王屋山的最⾼峰,人迹罕至,你一个人上去可是危险得很啊,山上可能有虎豹的。” 陈石星见这老樵夫谈吐不俗,也像是个老实人,便道:“实不相瞒,我固然是想来游览名山,同时也是想来访一位⽗执的,听说他是隐扈在翠藤峰。”那樵子道:“不知你这位⽗执是谁,可以见告吗?” 陈石星道:“他就是以前在山下开设茶馆的那位丘老先生,不知老丈可与他相识?”那樵子说道:“我常常到他的茶馆喝酒的,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只是几个月前,他关了茶铺,后来那间茶铺也莫名其妙的给一把火烧了。丘老板不知跑到哪里,我们都为他担心。原来却是上了翠藤峰隐居。好,你是他的朋友,本领必定也是不凡,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陈石星道:“依老丈所说,自那茶馆歇业之后,老丈在这山中一直没有见过丘老先生?” 那樵子道:“我这一生都没有上过翠蔽峰。”忽地懂得陈石星所问的意思,说道:“想必老丘是早就在峰上有所经营,贮有⾜够的存粮,可以吃个一年半截,所以他才可以不必下山的。但望他避过这阵风头:将来还可以再开茶馆。我对他自酿的美酒,实在是不胜怀念的。”陈石星道:“他要避什么风头?”口里发问,心中已是料到一二。 那樵子道:“我正要告诉你,老丘失踪之后,常有官府中人查问他的下落,昨天我就曾经碰上一个军官查问他。我们猜想,老丘不知是因何事得罪官府,相公,你是他的朋友,除了提防虎豹,还要提防比虎豹更凶狠的官差啊!” 陈石星道。”多谢老丈提醒,我懂得了。想那翠蔽峰既是人迹罕至之处,山⾼路险,官差未必会找到那里的。” 那樵子笑道:“这话也说得是。官差虽然比虎豹更凶,但他们却只会欺负百姓,他们也怕给虎豹吃掉的。”当下便将上翠蔽峰的道路指点给陈石星知道。这晚陈石星露宿林中,深夜果然听得猿啼虎啸,好在没有来侵拢他。 第二天,他攀登上王屋山最⾼之处翠蔽峰。找到后崖,看见一间茅屋,屋前有棵松树,屋后也有棵松树;正是丘迟曾对他描绘过的那个地方,陈石星大喜:便即上前去叩门。 久久没人应门,陈石星叫道:“丘老前辈,我是陈石星,特地应约归来拜说。” 通名之后,仍然没人回答。 陈石星心里起疑:“难道我找错人家,这里住的是另一位隐士?”大着胆子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先告了个罪,便即轻轻推开那半掩的柴扉。 只见茅屋里空 ![]() ![]() 陈石星仔细审察,认为这的确是他所曾见过的丘迟的笔迹,显然这间茅屋是丘迟的居所了。 但他揭开米缸一看,米缸是空的,屋內也无别的存粮,屋角堆上的那些图书,也蒙上一层灰尘。 看情形,丘迟显然离家已有多⽇。 陈石星不噤大为失望,但仍然存有一点希翼,希望丘迟仍在此山之中。“或许他知道官差在寻觅他,他躲到别的岩洞去了?又或许是他出去来药,几天不回家,那也并不稀奇。” 抱着这希翼的心情,陈石星站在山头⾼处,纵声长啸,宛如虎啸龙昑。跟着朗声昑道: “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斟残⽟ ![]() 陈石星用上传音⼊密的內功昑这首词:初起时音细而清,宛如游丝袅空,若断若续;一忽儿,渐⾼渐远,昑声更为清峻,那声音就好似从半空中降下来似的,当真是有如鹤鸣九霄,响遏行云。念完了这首诗,兀自余音袅袅,在山⾕之中回响。 他用传音⼊密的功夫在⾼处朗昑,空山寂静,声音更能及远。估计丘迟若是在这山头十里之內,应当可以听得见他的声音。 果然过了不到一柱香的时刻,便听到有脚步声来了。但听这脚步声,来的却不只一人。 陈石星吃了一惊:“怎的竟似有四五人之多?” 转眼之间,心念未已,那些人已是出现在他面前。果然一共是五个人,却并没有丘迟在內。 五个人之中他认识四个,正是那⽇追踪到丘迟的茶馆来捉拿他的呼延四兄弟。 另外一个是年约五旬的汉子,又⾼又瘦,长相特异,一张马脸,脸如⻩蜡,好似病夫。但两边太 ![]() 呼延四兄弟见是陈石星,也都不噤吃了一惊。老三呼延豹对那枯瘦的汉子说道:“这小子正是屡次和咱们小主公作对的那个陈石星。他和丘迟也是同一 ![]() ![]() 陈石星道:“云姑娘与我何关,我又不是给你们做包打听的。你们要找岔子,尽管冲着我来。” 呼延四兄弟不见云瑚与他同来,又听得他这么说,登时放下了心。 他们四兄弟最害怕的是陈石星与云瑚双剑合壁,倘若只是陈石星一人,虽然他们也曾领教过陈石星剑法的厉害,却还不是怎么忌惮的。 当下呼延龙哈哈一笑,说道:“好个狂妄的小子,你以为我们当真怕你不成。今天没人帮你的忙,你可别跑!要跑谅你也跑不出我们的掌心!”然后回过头对那枯瘦的汉子说道:“令狐先生,割 ![]() ![]() 那复姓令狐的枯瘦汉子哈哈笑道:“就是丘迟亲自到来,我也不惧。你们只管放心上去捉拿他吧!” 呼延龙把手一挥,四兄弟同时拔剑,分占了龚离兑坎四个方位,把陈石星困在核心,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好,臭小子,快来送死吧!”四柄长剑,一齐指着陈石星,却不立即动手,静待陈石星出招。陈石星明知他们布成剑阵,采取后发制人的战术,却也傲然不惧,冷笑说道:“很好,且看阎王贴子,派给谁人!”话犹未了,对方已是四人齐上,四柄长剑,织成一道剑网,把他罩在当中。 他们四兄弟若然单打独斗,谁都不是陈石垦的对手。但他们练有一套四人合使的剑法,却是威力极大。单独来说,他们只能算是二流角⾊,剑阵一合,四人联手,则可以和十六个一流⾼手相当。 陈石星心头一凛“这四个鹰爪孙的剑阵似乎比在大同初遇之时,又更厉害了些。他们还有⾼手在旁,我可不能把內力都消耗了。”不觉想起云瑚。”可惜瑚妹不在这里,我用什么方法破他们的剑阵呢?” 那老头儿袖手旁观,作出一副拈须微笑颇为欣赏的神气,心里却是在 ![]() 不过在失望之中他也有几分庆幸。“这小子的剑法也确实精妙,要是一上来就由我对付,纵然能够擒他,恐怕自己也得多少受点损伤。如今虽然失了一次争功的机会,却也避过一次风险,两相比较,还是值得。” 原来这老头儿名叫令狐雍,是龙文光新近礼聘出山的⾼手,继承章铁夫的。 呼延豹叫道:“大哥,这小子就快抵挡不了啦,咱们加一把力,不用害怕他了!” 哪知话犹未了,只听得“当”的一声,呼延豹给陈石星重重一击,长剑几乎脫手。 片刻之间,陈石星接连使用重手法,闪电般的反击,四兄弟中功力较弱的呼延虎呼延蛟的虎口被他震得隐隐酸⿇,呼延龙呼延豹业已大汗淋漓了。原来陈石星无法突破他们的剑阵,但却想到了各个击破的方法。那次他在莲花峰和“一柱擎天”比武“一柱擎天”固然从他的剑法得益甚多,他也从“一柱擎天”所使的刀法进一步领悟了上乘武学的诀窍。 “一柱擎天”的刀法刚猛之极,但并非一味纯刚,他的诀窍是选择最道当的时机才给以敌手重击,这时机就是在对方強攻之际,招数已老,第一招的力道即将用尽,第二招的力道尚未发出之时,倘若能够把握这一纵即逝的时机,给以对手重击,当可事半功倍。说来这个诀窍也很平常,不过是兵法上“避其朝锐,击其暮归”的道理,不过要使用得恰到好处,那就难了。 好在陈石星在石林苦练三年,对张丹枫所传的“玄功要诀”与“无名剑法”已是甚有心得。上乘武学的原理本就相通,是以他如今一旦领悟,立即便能运用得得心应手。 要不是他要留一半气力好对付敌方那个未曾出马的⾼手,呼延四兄弟的剑阵早已给他破了。 令狐雍看得皱了眉头,说道:“你们退下,让我来吧!”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陈石星滴溜溜一个转⾝,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呼延豹呼延蛟手中的长剑飞上了半空,呼延龙倒退了七八步,在地上直打盘旋,兀是未能稳住⾝形;呼延龙的长剑倒还没有脫手,不过却“哇”的吐了一口鲜⾎。 令狐雍冷冷说道:“叫你们退下,你们不听,好在还有我在这儿。你们去歇歇吧,看我给你们擒这小子。” 陈石星一击得手,立即横剑当 ![]() 两人像是斗 ![]() 过了一会,陈石星冷笑说道:“你一把年纪,原来是只会吹牛⽪的么,为何还不动手?” 令狐雍“嘿”了一声,作出一副不屑的神气说道:“你一个啂臭未⼲的小子,我和你动手,已是看得起你了,你还要我先行出招?”大言炎炎,似乎要陈石星恭恭敬敬的向他说声“请教”然后出招请他“指点”才对。 呼延豹忽地冷冷说道:“这小子不横礼貌,你老人家也不能勉強他把你当作者前辈啊!趁早给他一点厉害瞧瞧,他才会服你的。我们都在等着看你怎样擒这小子呢!” “自己人”亦已发话,令狐雍的面子挂不住了,当下双掌一 ![]() 免起鹮落,鹰翔隼刺。两人在距离十步开外,几乎是同一时候发招,令狐雍还稍稍占先的,但陈石星快剑如电,却是后发先至。 只听得“波”的一声,陈石星的剑尖好像刺穿一个⽪球似的,却并没有刺在令狐雍的⾝上,剑尖即已 ![]() 说时迟,那时快,令狐雍掌挟劲风,一个“大手印”向着陈石星的 ![]() 这刹那间,令狐雍不由得心头一凛:“这小子不知是什么来历,武功如此怪异。”饶是他见多识广,焉能识得前代武学大师张丹枫所传的剑法。 呼延四兄弟在那间茅屋前面观战,呼延虎所受的內伤较重,但也还没有 ![]() ![]() 呼延豹叫道:“你老人家怎的老是在后退呀?为什么不赶快把这小子拿下?”他本还要讥讽令狐雍几句的,呼延龙瞪他一眼,低声说道:“你别 ![]() ![]() 呼延豹愕然问道:“什么好了?”呼延龙道:“姜果然是老的辣,若有前辈如今已是稳 ![]() 原来令狐雍是以守为攻,消耗陈石星的內力的。他脚踏五行八卦方位,虽然是步步后退,但守得极为沉稳,每退一步,就消耗陈石星一分內力。 斗到难分际,令狐雍双掌一 ![]() ![]() ![]() ![]() ![]() ![]() 不过呼延龙也只是说对了一半,令狐雍不错是反守为攻,稳占上风了。但陈石星却并不如他想象那样的容易被击败。 陈石星在石林所下的三年苦功并没⽩费,在这个最危险时刻显出它的神奇效力来了。令狐雍双掌翻飞,越 ![]() 不知不觉,已是过了一百招了。令狐雍暗暗吃惊:“这样下去,恐怕非得三百招开外不行。我纵然击毙了他,过后恐怕也要大病一场。” 呼延豹低声说道:“形势看来可有点儿不妙,咱们怎办?是跑呢还是再打?” 呼延龙在呼延虎耳边问道:“二弟,你的伤怎样?”呼延虎道:“好得多了,不过恐怕还未能施展轻功。”呼延龙听了,默然不语。 呼延虎知道大哥的心思,说道:“你们不必服我,大哥,我想知道的只是,有没有把握帮得了令狐雍这个忙?令狐雍即使比不上这个小子,想来也不至于相差太远。”他由于吃了陈石星的大亏,心里倒是赞同兄弟们上去助令狐雍一臂之力的,呼延龙迟疑不定,半响说道:“这很难说。是打是逃,恐怕都是在赌运气。 他们说的话声音虽然很小,但令狐雍与陈石星可是都听见了,陈石星暗暗吃惊:“他们四兄弟倘若再来联手围攻,我恐怕是要跑也跑不了。” 令狐雍则是又惊又怒。他其实已占了上风,不过呼延龙看不出来罢了。“或许他已经看得出来,却存心要我和这小子两败俱伤!”要知,呼延兄弟此时若然立即来帮他的忙,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打败陈石星。否则,他纵然能够杀了陈石星,自己也得大病一场。可是他自大惯了,恃于⾝份,他可又不便厚着脸⽪说明真相,央求呼延兄弟赶快来给他帮忙。 呼延豹忽他说道:“我想进去再搜一搜。”他们是坐在丘迟这间茅屋的门前,这间茅屋他们是已经搜过一次的了。 呼延龙道:“你还要搜什么?” 呼延豹笑道:“我想喝酒,丘老头子的美酒那天我喝不成,如今想起来还是嘴里流涎,或许他还有一两坛酒蔵在什么角落,咱们未曾发现的。要是给我喝了半坛,我的气力就会马上来了。” 呼延龙怒道:“你这酒鬼,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喝酒。” 呼延豹笑道:“你都未曾打定主意,如今既不跑又不打,我不如趁这空儿找酒喝,喝了酒长了气力我才好帮忙你们打架呀。”刚刚说到这里,忽听得茅屋里有人咳嗽,跟着冷冷说道:“你们这般混帐东西,真是岂有此理,我喝了酒刚要觉睡,你们却在这里哗哩哗啦,扰人清梦。哼,你们要想喝酒是不是?” 竟然是丘迟说话的声音!呼延四兄弟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他们已经搜过这间木屋,看屋中迹象,丘迟早已离家,怎的突然间又回来了? 呼延龙心思最灵,这刹那间疑心顿起:“丘迟倘若早就躲在茅屋里面,为何迟至此际方才出来?难道他也是抱着和我们一样的心儿,要等陈石星这小子和令狐雍斗个两败俱伤他才动手?” 心念未已,半掩的柴扉己是打开,丘迟走出来了! 他⾝上背着一个大红葫芦,面貌似乎比他们半年前所见的苍老一些,但双眼灼灼有神,这刹那间,四兄弟都是觉得丘迟在盯着自己,给他这么一盯,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不寒而憷,吓得魄飞魂散! 丘迟指着呼延豹喝道:“好,你想喝酒,我给你喝!”把葫芦里的酒一口喝光,张嘴一噴,一股酒浪就向呼延豹噴去。上次在丘迟那间茶馆,他们正是这样吃过丘迟的亏的。 呼延豹跳跃不灵,慌忙把手掩着眼睛,丘迟噴出的酒,雨点般打在他的手背,手背辣火辣作痛。上次丘迟是喝了半坛酒,同时噴四个人的,这次只喝了一葫芦酒,噴呼延豹一人,似是不为已甚。而且呼延豹虽然觉得疼痛,好像也还不及上次那样厉害。 虽然如此,呼延豹已是吓得魄散魂飞,料想要逃也逃不了,一急之下,顾不得颜面,连忙跪下叩头,叫道:“丘老前辈饶命,小的再也不敢来 ![]() 丘迟冷笑说道:“你们还不值得我污了双手来杀你们,快给我滚!” 呼延龙初时还有点疑心,此时见丘迟重施故技,噴出一口酒就把他的三弟打得如此狼狈,如何还敢试探丘迟的功力?听到丘迟口中吐出一个“滚”呼延四兄弟如奉了纶音,呼延豹爬起来第一个就逃,呼延龙背起了呼延虎,跟着飞跑。呼延龙逃得稍慢,给他扫了一鞭,也不敢抵抗,和⾐滚下山坡。 丘迟驱逐了呼延四弟兄,迈步上前,嘿嘿冷笑:“令狐雍,你带了人来,是要捉我的不是?嘿嘿,如今我特地回来,恭候你了。有胆的来动手吧,我倒要看你怎样拿我?” 令狐雍本来极为自负,在未曾碰上丘迟以前,以为丘迟的武功虽然⾼強,却也未必如呼延兄弟所说的那样厉害,凭着自己的 ![]() ![]() ![]() 但此际形势已是完全逆转,他的骄气也早已遭了陈石星的挫折,变得胆战心惊了。试想他和栋石星苦斗,已是取胜不易,呼延四兄弟又逃走,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再斗丘迟了。当下拼尽全力,一掌 ![]() 陈石星给他的掌力所震,跟跟跄跄的退了几步,几乎站立不稳,大怒喝道:“打不过就要跑,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丘迟将他扶住,缓缓说道:“穷寇莫追,由他去吧!” 陈石星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去追赶令狐雍的,此际,他突然看见丘迟出现,当真是喜出望外,自是急于和丘迟叙话了。令狐雍一跑,陈石垦 ![]() 丘迟说道:“不必多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一下大出陈石星意料之外,登时愕住了。 丘迟是个古道热肠的老人,是他祖⽗的知 ![]() 但更惊诧的还是:丘迟竟然问他是为了何事而来?难道只不过半年的事情,他就全都忘了。 陈石星站了起来,定睛看去,站在他面前的确实乃是丘迟,只是脸上的皱纹又比上次多许多了。“或许他遭逢了这次变故,老年人的记忆当真是太差了!” “你找我做什么?怎么不说话呀?” “丘老前辈,是你约我回来的。我已经替你完成心愿了。”“是吗?你替我完成了什么心愿,仔细说给我知道吧。”陈石星应了一个“是”字,跟着刚说了句:“这次我回到桂林——”丘迟这才暮地想起,笑道:“多糊涂,你的话一定很长吧,进屋子里来说吧!” 直到现在,他才听见丘迟的笑声。但丘迟的脸上仍是木然毫无表情。到了茅屋里坐定,丘迟说道:“请恕我招呼简慢,茶也没有一杯。”客气得更是近乎冷漠了。 陈石星本来想和丘迟同叙,见了这副神情,心中改了主意“真不知道什么缘故,丘老前辈看来已经不 ![]() ![]() 他说得倒是很详细,还怕丘迟记不起来,将当⽇他们分手之时,丘迟对他的吩咐都重新提起。 丘迟也听得很仔细,陈石垦说到“一柱擎天”雷震岳在 ![]() 陈石星说完之后,丘迟笑道:“如此说来,你是如我所嘱,把无名剑法,借比武为名,抖露给一柱擎天看,让他得偿所愿了。好孩子,你⼲得很好,你用无名剑法,和一柱擎天打成平手,也真是非常难得了。” 陈石星道:“老前辈的所嘱,小侄岂能不遵,多承老前辈谬奖,小侄告辞了。” 丘迟忽道“且慢!” 陈石星怔了一怔,说道:“丘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丘迟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好,原来你果然是陈石星,我相信你了,陈大哥,你真是信人,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陈石星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丘迟竟然叫他做“陈大哥”!而且竟然不知道他就是陈石星。 丘迟的脸孔仍是木然毫无表情,但说话的腔调却是显得奋兴多了。“我知道你是陈石星了,我正在盼望你来呢。但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陈石星吓得跳了起来,讷讷说道:“丘老前蜚,你怎么这样说话?难道你,你,你不是——” 丘迟说道:“不错,你猜对了。你不是假冒的,我是假冒的!” 陈石星大声叫道:“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假冒丘老前辈?” “你要知道我是谁,请你回过头去,不准偷望!” 转过⾝子,背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陈石星却毫不犹疑的奉命唯谨,转过⾝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只听得那个假丘迟“噗嗤”一笑,说道:“很好,你信得过我,我很喜 ![]() 接着听得籁籁而落的声音,好像是剥落的泥块跌落地下。 过了好一会儿,忽地听得一个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好了,你可以回过头来看!” 这一回过头来,陈石星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本来是満面皱纹的“丘迟”变成了一个绮年⽟貌的少女。 地上有脫下来的男子⾐裳,有厚得异常的粉底鞋,还有散落満地的面粉团。正是: ⽩发红颜 ![]() ![]() wWW.yOuMu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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