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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青城十九侠 作者:还珠楼主 | 书号:41006 时间:2017/9/18 字数:21906 |
上一章 猩白逢初 民山款 庄城碧建同 土乐开 回五十五第 下一章 ( → ) | |
话说众山人见是一只⽩鸟,心方窃笑,鸟已飞翔而下,落在吕伟手上。吕伟故意喝道:“快飞去,叫你小主人即刻就回,不可迟延。”那鸟立用人语应了一声:“主人就回。”仍向来路飞去。众山人见状,意始稍解。 灵姑、王渊原本落后不远,归晚恐家人惦念,放鸟先回报信,一会便已赶到。牛子不等吕伟开口,首先 ![]() 灵姑已向老⽗匆匆问知就里,回⾝笑道:“你们远来不易,想看仙法不难。无如老洞主较我姊弟法力大得多,一出手,你们便没了命,不便演给你们看。但我这神法也非小可,发出来时,跟天上打的电闪一样,不论多么硬坚结实的东西,挨上就断,人和鸟兽更不必说了,我也不愿伤人毁物,可把你们的铁家伙挑上几件不打算要的,倒揷在隔溪草场上面,人再一字排开。我先削断它们的尖,再把附近那株大树斩断,使你们见识见识。只是人一站定,不许 ![]() 灵姑遥望众山人安排停当,便将⽟匣飞刀施放出去。众山人只见一道银虹疾如电掣,自灵姑⾝畔飞起,霎时便到跟前。耳听一片铿锵之声,地上所揷刀矛尖头纷纷断落。跟着神龙翔舞,飞向⾝侧大可数抱的古树上绕去,光华照处,枝柯寸断,坠如雪雨。晃眼之间,银光倏似匹练一般舒展开来,往下微降,照树⼲中 ![]() 银光随又飞向众山人头上,绕⾝电掣,寒光闪闪,冷气森森。吓得众山人心寒胆落,狂喊仙娘饶命不迭。鹿加虽不在刀光笼罩之下,以前尝过滋味,见状也是惊心。知道灵姑有心威吓,忙向隔溪遥拜求恕。 牛子在旁指着众山人大喝道:“我主人神法厉害,却不伤害无罪之人。因你们居心不服,得罪了她,才用神法做戒。要想活命,快些跪下求告,永远忠心顺服,不敢丝毫背叛,就可免死,还要降福保佑呢。”众山人惊魂都颤,哪敢再有二心,忙即跪倒,伏地哀求。祷没两句,眼前一暗,银光不见,遥闻喝起之声。站起一看,适见银光已飞到⽟灵崖上空,电驰星飞,上下翔舞,精光炫目,变化无穷。灵姑为使凶人畏服,一面发挥飞刀威力;一面又和王渊把新学各种噤法幻术一齐施展出来。一时烈火飞腾,金花四起,花大如盆,霞光片片。灵姑、王渊各立花上浮沉起伏,流辉四被,映得岩石林木都呈异彩,端的神奇已极。休说众山人,连鹿加、牛子已都看得目定口呆,⾼呼仙娘恩主,罗拜在地。灵姑估量到了火候,意 ![]() 吕、王等三人又乘灵姑演法之际,弄了许多酒⾁,准备半夜里二次犒劳大众。并照山俗,在隔溪广场上升起野火,令其围火聚饮。王渊又单独向山人演了两次幻术,灵姑正在洞內有事,无人拦他。吕伟想令众山人宿在后洞,等灵姑向猎虎族人讨来乌加人⽪,再行起⾝。牛子悄禀:“这些山人不下百种,只多环族贪残猛恶,刁狡反复,畏威而不怀德。连鹿加那么感恩忠顺,将来都不敢保,何况他们。最好使他们不知虚实深浅,一心畏服,⽇后才能驾驭。略知底细,迟早生心。任其野宿为是。”吕伟虽觉言之稍过,但这类凶人委实野 ![]() 洞中粮⾁本可⾜用,向笃别前又赠了许多,加上近来用山果新酿的美酒,王氏夫 ![]() ![]() ![]() 第二⽇早起,天没亮透,上渊仍想引逗山人好玩,老早爬起,穿好⾐服。刚走出洞门,一眼瞥见广场上山人横七竖八躺卧在地,尚没有醒;牛子不知何往;另外大小七八个怪物,正在驰逐纵跳。定睛一看,那怪物生相颇似猴子,只是头上裹得花花绿绿,看不清楚。通体⽩⽑如寻,长⾝人立,最大的几个⾝材竟比人还⾼。有的还拿着装酒的葫芦,边跳边对嘴喝。纵跃轻灵,矫捷如飞。那十几个多环族如死了一般,全没一点响动。 王渊正在惊讶,已被怪物看见,內中两个大的怒啸一声,竟将裹头之物扯下,向王渊纵来。余下几个小怪物见了也都学样,相随纵起。两地相隔少说也有一箭之地,可是怪物快极,直似十来点飞星在地上跳跃,接连几个起落,晃眼便到面前。王渊先还疑是山魈、木客之类,及至怪物去掉包头,才看出是几只大⽩猿,来势疾如飘风,知道不可轻敌。略一踌躇,为首两只大猿已然 ![]() “姊姊快来!”一面往侧一纵,就势朝地下一滚,暗使木石潜踪之法将⾝隐起。凶猿手疾眼快好不矫捷,一下扑空,只把⾝微侧,又朝横里抓来,王渊差一点没被利爪抓中。 那木石潜踪只是障眼法儿,暂时将⾝隐住,并不能跑。王渊蹲趴地上,眼望这一群凶猿大小共是七个。小的约有人⾼,⽑还略带灰⻩颜⾊。那两只大的⾝长竟有八九尺,通体没有一 ![]() ![]() ![]() 王渊正寻思间,凶猿果然闻出生人气味,有点觉察,双爪作势,大有猛然下击之状。 方在忧危,內中一只⽑⾊淡⻩的小猿忽往洞口里探头,想是看见有人在內,喜跃奔回,拉住大猿臂爪,指着洞门呱呱 ![]() ![]() ![]() ![]() 灵姑当先追出,本想指挥飞刀追杀。偏生那只小⻩猿回⾝最早,一见王渊便追逐过去,银光飞过,大猿伏诛,它依旧不知死活,没有逃退。王渊见灵姑等一出来,心中喜 ![]() ![]() 只有两名被小猿剥取披肩时,受了点抓伤,俱都无碍。群猿越过时早在偷觑,见灵姑飞刀如此神奇,自免不了一番赞服礼拜。牛子也从草石间狼狈钻出。 原来这种东西并非猿种、乃是山中大猩猩和⽩熊之类猛兽 ![]() ![]() ![]() 最爱吃酒和蜂藌。尤爱学人的穿着、举动,每遇生人,先总是抱了回去学样。稍不如意,不是持腿生裂成两片,便是扔人绝壑跌死。这类不常见的猛兽,胆小一点的,被捉时早已吓死;即便胆大,也不明⽩它的意思,只要遇上,决无理生。因是猩种,土人叫他⽩猩子,又叫⽩家公,畏若神鬼。端的比什么猛兽都厉害。尚幸为数无多,难得出现,它又忌见死物。有那在山中久居知底细的,遇见它来,如躲不及,忙把随⾝⾐物脫下,僵卧地上装死,它便掉头而去,至多取走⾐物,不致危及生命。 ⽩猩子 ![]() ![]() ![]() ![]() 气机相感,几成了宿仇世恨,比和象斗还要烈猛。可是当地蛇蟒多半都蕴奇毒,小的遇见,自占上风;有时遇上长大特毒之蛇,⽩猩子天生无畏之 ![]() ![]() 众人中只有牛子一人当年见过一只,也是被蛇 ![]() ![]() ![]() 牛子知它其快如风,众人一 ![]() ![]() ![]() 牛子乘 ![]() ![]() 灵姑先当杀的是⽩猿,想起虎王所养⽩猿甚是灵异,难得自送上门,还在后悔下手大快,没有捉住一只活的。及听牛子说那东西并非猿种,又如此凶恶难驯,不但不能留养,这逃走的四只还得防它寻仇报复。数目这么多,甚少听说起,也许来的还不止此数。 看来路似在崖后。当地形势,只崖后一面因有摩天⾼崖亘阻,又是石地,未去查看。最好⽇內寻到它的巢⽳,一齐诛戮,才保无害。以后早晚出⼊,留官的神还来不及,如何可以驯养?灵姑暗忖:“这东西如此厉害,全洞人等只凭自己这口飞刀。今⽇往寻四人索要人⽪,倘被袭来伤了老⽗,如何是好?有心不去,但这些多环族不早打发回去,也不是事。今早幸有牛子见多识广,事前通报,如被⽩猩子抓死几个,岂不面上无光?” 思虑至再,只有等上半⽇,⽩猩子如不来犯,赶紧往返,回时料天未黑,或可无事。明⽇一早,打发众山人动⾝,再打主意。 等到过午,⽩猩子未来。灵姑不放心,又和牛子、鹿加等援上崖顶去看。只见崖后奇石森列,景物雄诡,尽头处绝壁排天,亘若屏障,既⾼且险,无可攀升,相隔尚在两三里外。四下眺望,不见⽩猩子踪迹。匆促之间,并未想起向笃行时之言,以为⽩猩子大的被杀,小的胆寒,暂时不敢再来。为防万一,借词给众山人降福,一齐召集进洞,令其伏地默祷,又收了牲畜,堵塞洞门。并将王渊和灵奴留在洞內,⽩猩子如若来犯,便用向笃所传障眼法术惊它,即令灵奴飞往警报。众山人闻言都当真个降福,争先人洞,恭恭敬敬,跪伏在吕伟面前,默默祝告,静俟后命,态度恭谨,一点没想到主人也在胆怯害怕。⽗女二人部署停当,灵姑又看牛子将洞堵好,方始独自起⾝,施展轻⾝功夫,加急赶行,不消多时,到了森林以內。 那四野民住处本还远些。向笃行时,因所居洞府地绝幽晦僻险,不见天⽇,如被异派妖琊发现,难免借以潜踪匿迹,初意行法将它噤闭,免得妖人来此蔵伏。四人爱那里面宏敞⾼大,还有许多舒适设备,意 ![]() 四人因听向笃说过灵姑飞刀厉害,已所不及,以后千万服从,不可违件,也颇敬畏。 自从向笃闭关,灵姑尚未去过。到洞一看,洞外也和早先一样升着一堆野火。三男行猎未归,只一女坐在洞前石上,用细藤编席。忽见灵姑走来,甚是 ![]() 灵姑知道老少三人都听她活,唤起说了来意。山女随请灵姑⼊洞,将墙上悬的乌加人⽪取下。灵姑见⽪用竹条绷起,又⼲又硬,既长且大,无法折叠,带走甚是累赘。山女看出为难,自愿代命,送往⽟灵崖去。灵姑见取⽪容易,早知如此,何必亲来?知她脚程慢不了许多,即便走慢,自己先回,任她随⾝送到也是一样;自己持走,反倒更慢。于是含笑应了。山女早想到⽟灵崖去,恐仙人见怪,不敢冒失,闻言大喜。灵姑问她: “走后无人守洞,你⽗兄回来,岂不寻你?”山女答说:“无妨。这里终年不见生人,⽇前虽有一个走错路的汉客到此,一会也就走去。恩人还教会我们生火和闭洞的方法,只消做一记号,他们回来就知道了。”山女汉语不甚精 ![]() 林树繁茂,枝柯低庒,人行其中,躲闪纵越还不怎样,添上这么一个薄而且大的绷架,走起来稍不留意,便被挂住,阻碍横生,甚是费事。走了一程,灵姑不耐烦繁琐,仍用飞刀将绷架砍坏,把⽪取下,略为拗折,才易走些。出林仰看,⽇⾊偏西。急于赶回,命山女快跑,如赶不上,后到也可。自己当先飞跑。山女脚程甚快,又想讨好,奋力追随,并未落后。 二人一口气跑到⽟灵崖,天还未到⻩昏。灵姑见洞前静悄悄的,毫无异状,心情一宽。王渊、牛子早在洞里望见,移开封洞石块。牛子当先奔出,说⽩猩子并未来犯,只不过众山人跪伏已久。灵姑便命牛子引山女到侧面小洞去,给些酒⾁慰劳。自和王渊进洞。 灵姑走至老⽗座前,按照预计,跪禀乌加的⽪业已取回。吕伟便命灵姑查看众山人善恶。灵姑应声起立,先施幻术,立有大幢烈火升出地上。继命众山人起立,说道: “老主人鉴察你们诚心,已允降福,但不知你们能否领受。此火专驱琊鬼灾孽,有福之人⼊火不烧,否则近火即行烧死。你们可排成单行,由右而左,由鹿加当先,穿火而出,走到洞外等候。”众山人见那烈火飞扬,映得満洞通红,老远都觉奇热,意颇畏惧。鹿加也有点迟疑却步。灵姑笑道:“有我在此,决伤不着你们。快走过去,少时神火一灭,后悔无缘,就不及了。”鹿加闻言,试往前走,觉着奇热难耐,方 ![]() ![]() ![]() ![]() 因有⽩猩子之变,灵姑又不便自显张皇,只得命牛子蔵在对面崖顶守望,如有变故,立吹芦签警报;洞內诸人分成两班守夜;洞口也不全闭,留一极小出口,正对牛子蔵处。 隔些时候,由灵姑、王渊两个略会法术的,按前后夜,不时出外探看,对众山人却未明言,以免惊惶。依旧备下丰美酒食,令其自饮。 牛子守着昔年传说,料定⽩猩复仇心切,决不甘休,非来不可,人却倦极。吕伟⽗女早晨还要遣走众山人,守的是后半夜。前半夜由王守常夫 ![]() ![]() ![]() ![]() ![]() 王渊独坐无聊,昨夜惦记用障眼法引逗山人,天没亮就起⾝出洞,又没睡好,守了不多一会,便觉⾝倦 ![]() ![]() ![]() ![]() 洞甚宽大,王守常夫 ![]() 偏生火灶紧贴左壁,相隔不近,如到洞口,须要经过吕氏⽗女卧处,二人睡眠极易惊醒。 手里正做着食物又放不下。王 ![]() 忙时光 ![]() 王渊 ![]() 等唤起众山人,鹿加却说昨晚饮到半夜,有两山人喝醉了酒,去至溪中澡洗,见对岸崖前跑来几只逃鹿。因听牛子⽇里说起,王渊想捉几只小鹿来喂养,満想讨好。只拿了溪旁的佩刀,⾚着⾝子,连花裙都未穿,赶忙追去。鹿跑甚快,追出约有两里多地,眼看追上,忽发现路侧野地里一堆火光。近前一看,乃是两个汉人用枯枝生火,面前放着一只新杀死的肥鹿,在那里切⾁烤吃。二山人略一停顿,鹿已逃得不知去向。正要走回,汉人忽然拦住,给了二人一块⾁,向他们问话。这二山人恰巧一句汉话也不会说,汉人非云贵口音,越发难懂。双方比了一阵手势,仍难通晓。二山人酒醉⾝倦,急于归卧,胡 ![]() ![]() 吕伟唤过二山人,叫牛子做通事,重新盘问,山人 ![]() ![]() ![]() ![]() ![]() ![]() 主人喂养这么肥的 ![]() 众人都以为即便是真,对方不过是两个采药行猎的汉人,无⾜为虑,谁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看着山人匆匆吃了别酒,背了退回去的礼物、前酋长乌加的⽪和主人所赠之物,由鹿加率领, ![]() ![]() 众山人走后,吕伟令牛子人洞将洞门用石堵好安歇。自率灵姑、王渊去到附近田园里,查看了一番。近午回转,王氏夫 ![]() ![]() 吕、王等人自经向笃相助,傍着⽟灵崖附近,因着形胜,都建有亭台、竹楼。稻田、菜圃、果园、花畦,都在灵姑以前发现的那片沃土以內。并在当地辟出一片广场,用山中碗口耝细的大⽑竹建了一所极⾼大的竹屋,前临广田,门环绿⽔,左有花畦,右有菜圃,后面设着牛栅 ![]() 这时正当收获期近,果实也有好些到了成 ![]() ![]() ![]() 我们既不与尘世来往,至多添上张叔⽗和你鸿弟两人,剩的果⾕不蹋糟了么?”王渊道: “这些果树原是山中有的,就我们不移过来,任其自生自落,还不是一样蹋糟?似这样,想吃什么,现采现摘,多好。只⾕子吃不完,糟掉罪过,人力也忙不过来,我们还是每年只种一次吧。”灵姑道:“那样一年空上好几个月,多么扫兴。我先前的意思是,因沿途看见云贵两省不分民族,苦人大多,难得这些山人信服我们,早晚必来看望,既有这一片肥土,便多种些,吃不完的,等来时运出去,一半给他们,一半散给苦人。虽说这片地都种上,也救不了那么多苦人,到底接济一个是一个,不说别的,多感化得几个蠢民,也少却许多罪恶,岂不是好,想不到向大哥非闭关不可,这么费事呢。”吕伟道: “灵儿,我们在此静候仙缘,躲世人都来不及,如何还去惹事?又是一些无知蠢民。此端一开,以后将要不胜其烦了。”灵姑道:“女儿也曾想过,仙人原以博施济众为务,內功之外,还要修积外功。如不和人见面,这外功怎么修积?所以隐居深山,与世隔绝,只是为了便于修炼,免使世情物 ![]() 此外似乎无什么可虑了。”吕伟想了想,笑道:“女儿如此存心,必蒙天佑。既是你们不怕劳作,我也愿意促成善举。且凭自己力量,尽一分心是一分吧。”灵姑闻言,甚是 ![]() 土地肥沃,上次开辟时已治理完善,沟渠通畅,自然流灌,农忙早过,静俟收获,无须再加人力。众人略为剪除了点杂草,商量好收获⽇期次序,在门前稻场石墩上坐定,共话秋收,谈叙往迹,顺便眺望山庄秋景。灵姑不时采些果实,抛掷空中,引逗灵奴为戏。碧围遥亘,绿⽔弯环,⽇丽风和,天空地旷,俱觉心怀开朗,情致怡舒,到处充満清淑祥和景象。山居⽇久,赞美之言无人再题,说的都是一些闲话。便心中也只觉安适,未怎置念。偏那喜气 ![]() 好时光最易混过,一晃不觉将近⻩昏。只见夕 ![]() ![]() ![]() 这太 ![]() ![]() “我不是忙,也不是饿。先时我很⾼兴,这会看见这片暗红颜⾊,心里总觉难过,也说不出是什么原故。你尽逗灵奴玩,一直眼看外边。你试朝里看看,兴许也要觉得没甚趣兴了。” 灵姑站处稍远,闻言回头,一眼正看到老⽗谈话方住,坐在那里,两眼望着外面,似想心事,笑容犹未全敛。坐处正近那片竹围墙,翠叶扶疏,傍晚看去,本觉萧森,像⾎也似红的 ![]() ![]() ![]() ![]() 灵姑猛想起仙人预示,心里一酸苦,几乎落下泪来。连忙忍住,劝道:“爹爹怎说这话?女儿上天⼊地,也要跟着爹爹的。即便仙师招去,不能同往,也只数年之别。一旦修炼成功,纵不能使爹爹也修到仙人地步,有女儿在,祛病延年,求个长生总可以的;否则女儿便能修到大罗金仙,也不想了。天已不早,我们回去吧。”吕伟掀髯笑道: “我纵横一世,名成业就。暮年享受这等清福,精神健康,无挂无优。又有你这么好一个女儿。人生到此,还有甚不⾜之处?你能蒙仙人垂青已出意外,怎敢再存别的奢望? 修短有数,凡事命定,纵有万分孝心,只恐到时由不得你呢。”灵姑急道:“爹爹再这样说,女儿便遇仙缘也不去了。”吕伟见爱女泪珠莹莹,知她天 ![]() ![]() 灵奴先在空中盘飞,灵姑一说走,先朝⽟灵崖飞去。众人走到路上,灵奴忽又飞回,叫道:“主人快来,⽩猩子来了。”吕伟闻言大惊,忙命众人将防⾝兵刃、毒弩取出,由灵姑为首,戒备前进。灵姑恐灵奴为恶兽所伤,将它招了下来。灵奴连叫:“我飞得很⾼,不怕它抓。”灵姑还不放心,仍 ![]() 这时 ![]() ![]() ![]() 灵姑想骤出不意,将怪物一网打尽,以免后患。招呼众人放缓脚步,独自当先,绕竹掩将过去。贴着崖角,探头往崖前一看,洞外广场上黑沉沉静悄悄的,只有奇石、修竹的黑影,在风雨中矗立摇动,别的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风声雨声之外,也听不到别的响动。知道灵奴所报决无虚假,洞外石笋森列,蔵伏之处甚多,万一人过去,被它暗算,如何是好?风虽小住,雨是越下越大,雨⽔似瀑布一般下流。⾐服透 ![]() 众人走到洞外一看,石块虽未被搬开,最大的一块上面已有好些残毁痕迹。洞门本大,自从上次乌加一闹,洞门早已砌好,只留一个供人出⼊的小口。而且吕伟善于相度地势,砌法极妙,自己启闭极易,外人想要开进却是极难,所以未被侵⼊。仍用飞刀护⾝,移石⼊內,细看洞中,仍是好好的,并无异状。前后洞当中原有一个大天井,因地方太大,后洞无用,屡经事变,早已用石隔断。也和前洞门一般,留一可以启闭的出⼊口子。俱料⽩猩于必是来不多时,为雷雨所惊走,逃了回去。 众人再一盘问灵奴,说飞回时,见有三个⽩猩子在洞外鬼头鬼脑,静悄悄东探西望。 未了聚在一处,同去中洞门外,想去掉那封洞石块。稍为有点响动,立即一起逃窜,竟似又想犯侵,又害怕的神气。灵姑因那⽇逃走的⽩猩子尚有四个,老巢里想必还有同类,灵奴只见三个,风雨昏暮,难于发现,焉知不蔵伏在近处,等人睡后,暗中侵害?旁边小洞中有不少牲畜、家禽、食粮、用具,也怕损毁。盘算了好一会,终不放心,执意要冒着风雨,去往两洞查看。吕伟強她不过。 灵姑和牛子携了火种,用飞刀防⾝照路,开洞出来。到了侧面小洞,见洞外原放的竹椅、木桌以及一些农具俱在雨里淋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有几件似已毁损。雨大风狂,无心细看。正移那小洞石头,打算进去,银光照处,猛一眼看见一张印成的柬帖,因洞门內凹,风又是朝里吹,只在石凹中旋舞不定,未被吹出,略沾了几点雨⽔。灵姑见那柬帖有点异样,心想:“空山之中。怎会有此物?”当时也没细看,随手揣人怀內。 移石进去,把洞內原备好的油灯点起,持着火把向各处照看。牲禽先时一点声音无有,见了火,纷纷呜叫起来,与往⽇情形不同。牛子说:“⽩猩子厉害已极,飞的还好,走的无论是多猛恶的野兽,遇上就庇滚尿流,不敢 ![]() 灵姑取出那张柬帖递与吕伟一看,那柬帖长有三寸,宽有二寸,用四五层极上等⽩绵纸棱成,甚是坚韧。上面并无字迹,只印着七个魔头,作主塔形叠着。形态不一,甚是狞恶,一看便知是绿林成名大盗,做案或是寻仇前后所留的符记。那七魔头如非盗 ![]() ![]() 吕伟正盘算间,灵姑见老⽗担心,笑道:“爹爹不必多想,这符记不论有意无意,都不要紧。看他画得那种丑态,一定不是什么正经路数。女儿蒙仙师赐这⽟匣飞刀,近来时常运用,更发觉它的妙处。据向大哥说,便是寻常左道妖琊,也经不起刀光一击,绿林盗贼更不必说了。不来是他的造化,来了还不是送死?倒是这几个⽩猩子可恶已极,适去洞外,好像许多种田用的东西都被毁损。我们辛辛苦苦,好容易开辟出来那片田地、房舍,⽇久天长,如被寻去 ![]() 第二⽇早起天晴,众人出洞一看,不但存放外面未及收⼊的器具俱被⽩猩子毁坏无遗,连灵姑、王渊、牛子三人新近由远近山⾕中费了不少心力移植培养的许多奇花异卉,也被躏蹂摧残殆尽。甚而奇石丛中原有的苍松翠竹,也被拔的拔起,折的折断,东倒西横,藉狼満地。这些都是众人点缀美景心爱之物,如何不恨?灵姑首先 ![]() 田里原定当⽇起始收获,因洞中不能离人,能手只有吕氏⽗女,而灵姑守定向笃之言,说什么也不放心离开老⽗;若改令王守常、牛子等四人前去,如遇⽩猩子固是凶多吉少,便遇仇敌也非对手。思量无计,惟有暂停农作,等过两⽇再说。灵姑、王渊恨得牙庠庠,田里不能去,只把牲禽放在隔溪广场上,各找了些事做,把残毁的花木收拾收拾。不觉又是⻩昏⼊夜,⽩猩子一直未来。灵姑因⽇前曾经目睹,那么⾼的⽟灵崖,⽩猩居然捷如飞鸟纵援上去,老恐伤了灵奴,不令飞远,防护甚紧。只在傍晚时,到对面横崖四下眺望了一阵。收了牲禽用具,封闭两洞,各自安歇。为防万一,依旧分出一人,轮值守夜。又到天明,仍无动静。 似这样守过三⽇,不见一毫朕兆。断定那张符柬,实是⽩猩子将人害死,无意携来,暂时总算去了一桩心事。因禾稻早 ![]() ![]() 众人到田里一看,禾稻略为受了一点践踏,倒还有限。那所竹屋却被拆毁多半,竹瓦零 ![]() 那竹屋用整 ![]() 前带余粮将尽,这第一次收获关系全年食粮。众人恐它再来为患,非同小可,忍着忿恨,一齐努力下手收获。由清晨起忙到⽇⾊垂西,地大人少,仅仅收获一小半。当地打稻场不放心用,只有运回洞去打晒。虽然带去牛马,恐半途被⽩猩子突出狙击,无法分运,势非人畜一齐同运不能无虑。所获又多,虽然相隔不远,负载这类松而束大之物,不能走快。行时要扎捆,到了要卸放,无不需时。经过两个往返,天已昏黑。尚幸当晚风清月⽩,两地都无⽩猩子的踪迹。但是晚间,仍要严防,须照前行事。趁着月明,往返了好多次,运到半夜,勉強运完。 灵姑因嫌启闭洞门费事,新稻未打,明⽇又要运出摊晒,拼着受点损害,运到后半,俱都摊放洞外。次早前往,想了一个主意。先用飞刀齐近地处割去,人只跟在后面捆扎,省了不少的事。只扎运仍是艰难,连收种的烟叶,直忙了四五天。仗着天⾊尚好,⽇暖风和,禾穗渐渐⼲燥。又在洞前新辟出一片打稻场,晒舂簸扬,众手齐施。晚问还得轮流守望。一连又是好多天。灵姑満想农事一完,便去后崖诛除恶兽,偏生种多收多,农事都有一定次序,心急不得。人手又少,大家忙得头晕眼花,还没做完一半。碧城庄更无暇去看。反正照顾不了两地,只得听之。⽩猩子却一直未来。 这⽇吕、王等人想吃蔬菜,灵姑、牛子早起,命王渊把洞闭好,前往庄上采摘。到后一看,又发现⽩猩子⾜迹,那⽇还是好好的一片园地,变成満地藉狼,所有⾖棚、瓜架全被拆倒,每样都糟践了一大半。最怪的是,那⽇剩有两亩来地的包⾕,因未十分成 ![]() 次⽇,灵姑未明即起,仍和牛子带了灵奴同往。先不进庄,在林下择一隐僻之处伏伺,命灵奴栖⾝树梢观望。等到⽇出,田场上仍是静悄悄的。估量⽩猩子当⽇不来,洞內诸人已经起⾝,正要回去,灵奴忽往田场上飞去。灵姑刚要出声唤回,猛瞥见庄屋门墙內走出一个⽩猩子。⽩猩子初出时仰天 ![]() ![]() ⽩猩子真个机警已极,一闻人声,立朝灵姑对面果林中纵去。灵姑恐飞刀误伤灵奴,略为回避,比往常稍慢了些,竟被逃走。连忙指着飞刀,⼊林追赶。当时灵姑只能指敌追杀,尚不知飞刀妙用,可凭心意远出杀敌。那林与四外密林相连,恰又新近移植,费去不少心力,不舍毁损。等到人追进去,⽩猩子已逃⼊密林深处,无影无踪。灵姑暗忖: “飞刀神物,尚被逃走,以后如何除它?”心中有气,指着飞刀,在林內似穿梭一般往来驰逐。刀光所过之处,虬枝寸折,密叶纷飞,一片沙沙之声。灵奴又在空中相助搜查。 ⽩猩子为刀光所 ![]() ![]() ![]() ![]() ![]() 灵姑想等尘沙稍静⼊內查看,灵奴忽又在空中⾼叫:“有两个⽩猩子往⽟灵崖跑去,主人快追呀!”灵姑因出来时久,老⽗许已出洞,⽩猩子往回逃走,恐被伤害,不暇细查,忙往回赶。到⽟灵崖一看,洞门紧闭,石尚未移,洞外摊着十好几枝毒弩,多半断折,打稻场上许多食粮用具倒不见怎散 ![]() 原来灵姑、牛子走后不久,王渊说:“连⽇好好的,⽩猩子并未来犯,却往碧城庄作践,必是上次吃过苦头,不敢和人明斗。好在姊姊快回,出去无妨。”吕伟因昨晚略受了点感冒,尚未起⾝。王守常夫 ![]() 灵姑去时原说去取残余蔬⾖,一会即回,一见去了这么久,心疑有事。方在踌躇,偶一抬头望见对面崖顶伏着一个⽩猩子,张牙扬爪,往下窥视,大有突然下扑之势。心中大惊,知道这东西快极,越张皇越坏。兵刃不在手內,只连⽇为备万一,弩悬在 ![]() ![]() ![]() ![]() ![]() 一会儿,⽩猩子去而复转,拿了一 ![]() ![]() 互相谈完了经过,吕伟道:“我以前只说一个野兽,只恐它暗中作践害人,休说灵儿飞刀,便我也能除它。今⽇一试,才知人言不虚,真个厉害己极。不但力逾虎豹,那么坚強的⾝子也是仅有。我初动手时那一耙,原是用⾜力气,总以为它非死不可。谁知仅跌了一跤,而且当时纵起,若无其事,⾝手之快,无与伦比。今⽇幸还是我,如换旁人,非死它爪下不可。就这样,如非渊侄行法放火,我被 ![]() 行踪飘忽,来去如风。因在暗中伏伺,我们伤它不了,它却随时随地乘隙为患。今⽇必是见我们连⽇在此,不曾离开,着一个来此窥探我们行动,三个去至田里作践。灵儿起得过早,未被窥见。田里竹墙內必是三个,因见灵儿到了,就埋伏林內,不曾走出。灵奴慧眼发觉,飞出引逗,它知那是灵儿随⾝不离之鸟,所以上来用鼻 ![]() ![]() “如此机警凶恶的野兽,如不除去,不但东西毁坏,⽇后也难安枕。照它两次去时,都由崖顶攀越而过,巢⽳必在崖后⾼崖那边。今⽇又伤亡一个,以后来去必更诡秘,难于捉摸。只有赶往它的巢⽳,悉数诛戮,才可免去后患。此事已成当务之急,多延一天,便多受它一天的害。最担心的是我明它暗,我们牧放牲畜必被看见。食粮损失,因有存储,这回收获又多,还不要紧:万一乘我们不备,将牛马一齐杀死,⽇后如何耕种?洞门虽闭,也噤不起那么锋利的爪牙和天生神力。 “好在食粮已经⼲燥,未整治过的尚多,短⽇子决弄不完,可尽今⽇之力,暂运⼊洞存储。乘它胆寒,一二⽇不会前来之际,明⽇一早,王贤弟夫妇守洞不出,洞门加倍封堵,以防万一,我和灵儿、渊侄带了牛子,由崖顶走到崖后绝壁底下,寻条上升路径,翻到崖那边去,找到恶兽的巢⽳,全数诛戮,不但我们可以安居乐业,便对本山无辜生物和⽇后游山采药的人,也算除去一件大害。灵奴聪明机警,颇有灵 ![]() ![]() 灵奴在旁直叫:“好,好。我不怕⽩猩子。”灵姑想了想:“恶兽委实机警矫捷,几乎飞刀之下都能逃生。即便此去能寻到它的巢⽳,若近它⾝,恐早已望影先逃。惊弓之鸟,不比初见时事出仓促,不知飞刀厉害,容易诛戳。看它只怕自己一人。别人仍是不怕,可知刁狡已极,除它甚难。惟有带了灵奴同去,此外并无善策。”虽不十分放心,事关全局安危,又经老⽗力说,灵奴不住自告奋勇,只得应了。 当晚事毕回洞,略做了点⼲粮腊⾁,依计行事。行前,灵姑再三嘱咐灵奴:“昨早 ![]() 灵奴叫说:“⽩猩子纵多⾼也伤我不了。我能飞到云里头去看出老远一片,只要没有山挡住,⽩猩子难逃眼底。早要肯放我飞起,早把⽩猩子杀死,决不致伤毁那么多东西。不过,这也是运数如此。”灵姑笑问:“人言禽乌能得气之先,善识兴衰。你又是个通灵之乌,遇事能前知么?”灵奴叫说:“略能看出一些。”灵姑又问:“你看我们将来好么?”灵奴叫答:“主人自然是好。便我跟来,也是想借主人的福,得点好处呢。” 灵姑听它连⽇人言越说越好,应答如流,以前那些奇怪难懂,似人言不像人言的怪声渐渐变得一点没有,心中喜极。料定以前随有主人,只是语音奇怪,方言不同,否则进境决无如此之速。前已问过未答,总想探问它旧主人是谁,重又盘诸。灵奴叫说: “主人莫问,提起伤心,将来就知道了。” 灵姑仍 ![]() ![]() 吕伟取出爬山用的挂钩、套索,抓向崖壁,四人挨次援上崖顶。上面満是苔薛,间以五⾊繁花,细才如⾖,灿若锦绣,比在对崖遥望还幽 ![]() 灵姑心想:“这么⾼峻险滑的崖壁,就⽩猩子也不能飞渡,来去必有道路。”正和老⽗谈说,猛又想起向笃行时曾说此崖绝壁之下有一夹 ![]() 当时还记得很牢,想起便自担心,怎这几⽇受⽩猩子扰害,气得连记 ![]() 灵姑意方踌躇,忽听牛子惊叫道:“这里一个大山窟窿,还有好些碎包⾕,莫不是⽩猩子的巢⽳吧?”边说边吓得往灵姑⾝边跑。灵姑过去一看,绝壁之下现出一个三角形的裂 ![]() ![]() 知⽩猩子仅由此出⼊,巢⽳尚在隔崖。 灵姑先颇心忧老⽗安危,细一想:“深山大泽蔵有毒蛇猛兽之类,不是人所能敌。 自己⾝有异宝,只要不离开老⽗,决可无碍。再说有警须在人冬以后,此时尚是秋天。 ⽩猩子是个大害,留着祸患无穷,怎能安居?还不如趁这秋天将它除去,免得 ![]() 正在这迟疑不决,吕伟见她面⾊沉思,笑问道:“灵儿,你想什么?⽩猩子踪迹已经发现,我想这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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